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又想起了那个黄昏。
对方蹲在他面前,一边夸赞他的眼睛好看,结果话锋一转,却说出了令雪音感到不爽的话。
“无用也无害,无毒亦无补,连天上的飞鸟都不愿意啄食,如此一无是处,又平庸的你——又如何能够配得上他呢?”
两柄太刀在空中再一次对撞,恍惚之间,雪音似乎听见了对方以一种略带笑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不行,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再一次被对方击飞,在撞到残破的鸟居上之后,夜斗以太刀拄地,一边剧烈喘息起来。
同为武神,他的战力毋庸置疑。
可舍弃了“祸津神”之名后,没有信仰补充的夜斗实在是比不过对方。
“夜斗神,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以手中之刀遥指对方,戴着面具的男子说完这句话,忽然转头看向了被他放在神社前的少女,“是因为心有顾忌,所以才回不到曾经的样子吗?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我来帮你斩断这份缘分!”
“不好!”
听着这句话,夜斗本能感觉不妙,当下便握着雪音,想要赶去援救一歧日和。
可惜蠃蚌早已看穿了他,只是将手一抬,便有水流形成了无数水龙,朝着夜斗绞杀而来。
“已经失去了杀戮之心的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将太刀负于背后,蠃蚌的声音尤为冷厉,“等着吧,马上你就可以回归到以前的样子了。”
似乎是真的很想让夜斗重新变回祸津神,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蠃蚌的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已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你这个疯子。”
面对展露出疯狂一面的昔日故人,夜斗表情再度阴沉了一分。
他其实和蠃蚌十分不一样,对方原本是人,在战国时期,充当着类似死士一般身份前去执行各种任务。
结果在任务完成之后,蠃蚌却遭到主公做灭口。
事后那些人因为担心蠃蚌的怨灵作祟,于是便命人修葺神社,并加以供奉。
得到了信仰之力加持,原本徘徊于阴阳两界不得超脱的蠃蚌得以升格,成为了祸津神。
此后,为了维系自己的存在,他开始不断接取各种杀害生灵的任务。
战国时期,各国大名拥兵自重,这种环境无疑滋长了祸津神的神力。
所以当时的蠃蚌信仰盛极一时,甚至在其巅峰之时,连高天原的武神都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可数百年过去,信仰早已绝迹,当年互为表里,一同搭档的两名祸津神也早就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把后背展露给别人。”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金光乍现,直接抹除了纠缠着夜斗的水龙。
“什么人?”
猛然回过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背后,蠃蚌冷笑一声:“既然敢出来,又为何表现的如此藏头露尾呢?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的位置了吗?”
另一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夜斗神色大变,险些没能握住雪音,这会儿几乎用尽了力气大吼道:“你傻了吗?你怎么可能是他对手,赶紧走啊!”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夜斗真是想要破口大骂。
这种节骨眼儿上,御影居然敢跑过来,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他不过只是个文职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而且本身又处于虚弱期,跑回来除了添堵之外,还能做什么?
夜斗这个着急的样子,相较于之前显然更甚。
“哦,看起来是熟人啊?”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蠃蚌又笑了起来,“呵呵呵,你也和夜斗神关系匪浅,那么就让你也成为这‘祭品’的一份子吧,走?既然来了,还走得了吗?”
话音刚落,蠃蚌不顾夜斗朝着自己斩来的刀刃,整个人直接旋转了起来。
身上挨了夜斗两刀,可伴随着蠃蚌的动作,一股狂暴的飓风直接以其为中心缓缓形成。
可能是因为这其中参杂了野良的力量,所以这些飓风的威力完全不比寻常刀剑要来的小,或者说这根本就是由风刃所形成的龙卷风。
凡是风过之处,无论是河水还是周围的树木,全被卷入其中,并在风刃的切割之下,变得支离破碎。
“吾想来,没有人可以阻止,吾要走,也没人能够留下。”
一束金光从云中落下,随即在空中凝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