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身子一怔,瞬时便斥道,“偷窥本座之梦,乃死罪。”
“邝露自知有罪。”她不曾辩解,也没有求饶。
润玉却未看她一眼,捧着装着近日梦卷的盒子下了玉阶,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下不为例。”留下这么一句冰冷的一句话,便走了。
待的润玉走后,邝露瘫坐于地,好似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她手有些颤抖,从袖间取出一宗梦卷,她已是哭成泪人,“陛下,对不起。”她手中梦卷,片刻,化为虚无,“那终归,是我的爹呀。”
第31章
浔阳夜市最是热闹,游走其间,可谓是风采非凡。
总说要去皇宫瞧瞧的元君已是叫不动了,只说凡人虽生老病死七苦俱全,但也不负今朝有酒今朝醉,锦觅见他乐呵呵的模样,不免想起昔日她与扑哧君,小鱼仙倌游人间境况。
“元君可知,这人间,有四大乐事。”她生怕元君一溜烟就不见了,便说些好玩的东西,果不其然元君被这话吊住了胃口,拉着锦觅不肯撒手,定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锦觅心绪大好,于这凡尘之中,无人识得她,难得的自由,就将扑哧君与她说的那些和盘托出,“这人间四大乐事,乃是吃喝嫖赌。”待说完这话,忽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蹲下身来,平视元君,“嘘,不许和你父帝说。”
元君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点点头。
才不过半晌,元君指着那灯下那个偌大的“赌”字问她,“阿娘,是那个吗?”
锦觅从未进过这等地方,当年便因润玉与旭凤阻拦没能一试,如今又见元君跃跃欲试,下意识瞧了瞧这星辰璀璨的夜空,想润玉处理事必然不会这般快,瞧一瞧也无妨,便牵了元君看看。
才撩开布帘进了里头,里头人头攒动,热闹不已,此起彼伏的呐喊,几番黄白之物推搡,元君见有人甩着那盒子,里头“簌簌”作响,待那盒子放下,买大买小声音格外喧闹,他不过看了几轮便懂了,口无遮拦的喊着,“里头是三四五。”
那坐庄的一开,果不其然。
锦觅不可置信的瞧了元君一眼,旁侧有几分赌徒直呼这孩子是个神童。
“阿娘,我们也赌一赌吧。”
锦觅见此间乌合之众,混迹其中虽热闹,总觉得奇怪,便开口遮掩,“阿娘没带钱。”
元君指了指那旁侧那“当”字,正巧有人将怀中玉佩往那一放,便有人送上银两,“阿娘,我也有宝贝的。”他下意识要从小衣里头掏出什么。
锦觅一阵发笑,拉着元君出了那赌场,“你脖子上那个可是你父帝的龙鳞,岂可当了于这凡夫俗子?”
彦佑从没和元君说过,元君只当那是生来就有的,此下听得锦觅言语,低头嘟囔一句,“了不得,我把父帝的龙鳞送人了。”
第32章
一杯又一杯。
锦觅在想,怎么能把润玉的龙鳞从旭凤的手上拿来,而不被润玉所知。
元君自知闯祸,本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这性子,怎么和当初阿娘……”锦觅本想说,昔日年前,她也算得六界当中最会惹事闯祸的了,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父帝自小就乖巧懂事,怎么你就……”
“阿娘,救命之恩大不大?”他忽然抬起头,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大。”锦觅满饮一杯,哈了口气,醇香四溢。
“那元君是不是要报恩,就算以命还也是应该的。”他又为锦觅斟上一杯满满的桂花酿。
“该。”她觉得无措。
“若父帝在,肯定也愿意把龙鳞给他,而不是让元君以命还,对不对?”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锦觅,于这酒肆之内,又想起那“吃喝嫖赌”,如今已占了三个字……
锦觅险些就回了“对”这字眼,但越想越不对劲,“你这又偷梁换柱又颠倒黑白的本事是和谁学的呀?”
元君又端坐安好。
锦觅指尖轻轻扣在那桌上,似要与元君将这道理将清楚,“当日屠戮洞庭湖的是谁?”
“鸟族穗禾。”他咬牙切齿,双手环于胸前,奶声奶气的又说父帝已为他报仇了。
“那穗禾是否是魔族中人呢?”她又把这关系绕回来了,“既是如此,那就是魔界要伤你,魔界之主救你,岂非折合一二,又怎可说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