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羽禛简直对她的所作所为目瞪口呆。
“从很小的时候我便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当我付出双腿预见到了这世界的全部财富密码后,一切愿望都得以满足、坐拥一切的我却感受到了无比的空虚,”她托腮,仿佛陷入了苦恼般,“但幸运的是,这些少年给了我全新的欲望来源——通过满足别人的欲望来使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要说为什么这样做,只是因为‘想要帮助他人实现理想和愿望’便是我的全部愿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失去双腿这件事这只是接触到真理的一点小小代价罢了。”
女人甜美的笑道,纤细的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下仿佛真的被笼罩在某种耀眼而朦胧的光辉中。
“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欲望和野心——想要出道,想要登上更高的舞台,想要自己的名字被所有人熟知。这太美了,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愿望如泡沫般破碎的博爱之人而已。”
“你这是在将他们当做家畜驯养。”
朴羽禛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就像人工湖里的锦鲤一样,只要向湖里散一点面包屑,鱼儿就会一拥而上争抢觅食。因为鱼吃食的样子很热闹很可爱,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去喂鱼。
但观赏鱼就这样在一代代人工培育中退化了饱腹感,只要有人喂食就会一直吃,一直争抢下去,直到把自己撑死。
而她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看鱼吃食的喂鱼之人,如果被她所谓的博爱所迷惑,最后走上的只能是这条绝路。
而她本人对这样的结局,根本不在乎。
说是要满足别人的愿望,看似是施以慈爱,实际只是为了满足她自己而已——尽管她已经充分承认了这点,但这个事实足以令人不爽。
真是有够恶劣的,不顾别人意愿将人玩弄于鼓掌并施以博爱之名,这个女人到底把别人的梦想当什么了?
“如颚般的天上乐土,一寸之虫亦有五分灵魂,无论悟还是解脱都不为过是我指尖上的随喜自在。那便无论逃至何处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现实即是,不管是他,还是其他练习生,在这样绝对庞大的金钱帝国面前都只是一缕浮萍,一颗蓬草罢了。
我能实现他们所有的愿望,对于拥有庞大财产的我来说我即圣杯,万能的许愿机,世间一切愿望皆是镜花水月。
这种奢求不来的美好是让人连反抗之心都无法升起的——但哪怕是想要反抗,也绝对无法挣脱。
女人的笑容虚幻而绮丽,似乎沉浸在对少年们拯救的愉悦中。
“你真把自己当做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的菩萨了吗?”
那笑容是任何男性都无法抵挡的,仿佛有着蛊惑人心魔力的,然而朴羽禛冲她冷笑道。
“你连‘自身’都无法认识到吧?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指责遵循本能追求欲望的我呢?明明只是一具连梦想和欲望都不存在的腐臭皮囊,济世救人不该是你这种无能之辈所该肖想的。”
女人似乎是被他的言语刺激而恼羞成怒,终于撕下了自己和善的面具。
“哦对了,如果你想做什么无谓的反抗还请尽早,因为明年——不,也有可能是今年,包括乐华在内的这几个公司,也都将任我驱使,为我左右。”
女人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如果你说这些是想让我这么恶臭的男人出局来维持少年们的纯净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费心,我自己宣布退赛就可以吧。”
这是作为这个游戏玩家唯一的自由,朴羽禛又一次发现了规则的漏洞。他敲了敲自己因为久站而酸疼的大腿,轻松地说道。
“遇到了这样的事就想抛下所有人逃跑吗?你还真是个只会说漂亮话的自私自利之人。”
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已经由一开始的毫不在乎变为了蔑视。
这样的人,不值得被爱,也不值得被她拯救,甚至连一点点关注都不值得被施舍。
“既然我的印象里这一切在前世都只是‘过去发生的事’,那么只要我想起于现在而言名为‘未来’的事,在某个未来就能与你抗衡了吧——但也请你不要掉以轻心,因为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放弃?逃避?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
朴羽禛却勾起唇角——既然不能与神抗衡,那就自己成为神。
女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令他满意的惊讶表情。
“恢复记忆的话,可能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哦?你不会仍不知道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