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成为百官焦点,我目不斜视,神色平静。
“好啊,好啊!刘爱卿真是朕之肱骨,国之栋梁呐!”刘恒将奏章递给内侍,内侍随即将它依次传给诸位臣子心腹,他们一目十行扫过去,神色变得沉思,“嫡长子继承素来属于传统,但除了嫡长子,其余孩子也是父亲的心肝、我刘家的血脉,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变成了庶民呢?不若将父亲封地分为几份,除了嫡长子不受管辖,其余诸子都受京都朝廷供奉,再生数子,再分数份,如此一来,岂不妙哉?”
“这名字气得也好——‘推恩令’,哈哈,正是朝廷的恩德啊!”
刘恒微笑起来,一直盘踞在眉眼的阴霾终于消散。作为帝王,他比我更加深刻的明白这道政令的意义,从此往后,那些除了嫡长子之外的王爷的庶子们,都会成为朝堂忠诚的拥护者,共同的利益枢纽;而越分越小的封地,无疑能缓慢而有效、稳定而坚毅的化解藩王危机。
倘若推恩令是给其余皇帝看的,那也未必能够见效,因为皇帝总有那么一点好胜之心;少年皇帝太过年轻气盛,老年皇帝又没有多少时间精力;而性情温和、有足够耐心,正值盛年的刘恒,必然将是最好的“推恩令”施行人。
“得刘爱卿大才,朕心甚慰!”刘恒一脸慈和的看着我。
假如我能看见好感度的具现,大概已经有“刘恒对您好感度提高”了吧?
我谦逊道:“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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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明显十分高兴,他又重赏了我一番,才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回家途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叫住我,回头一瞧,原来是邓通,他对我深深一拜,大大方方道:“刘大人正直聪慧,为陛下分忧,通感甚,若大人日后有甚么地方需要通的,在下尽力而为。”
我眼睛微微眯起,嘴里道:“邓公子客气了。身为臣子,乃是本分而已。”
“无论如何,陛下近日思虑良多,如今方才安心,通感激至极。”邓通恭恭敬敬道,他脸庞低垂,即使我这个纯粹的直男,也要叹一声好颜色。
不愿与他多说什么,我道:“那就多谢邓公子,本将军先走了。”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邓通此人,在历史上与刘恒有一腿。汉朝皇帝似乎都是双插头,抵抗不了美丽的青年,没想到在这个揉杂的世界里,刘恒也存在着如此喜好。好在我生得英俊阳刚本身也有能力,否则定会像这邓通一般,名声差不说,还被群臣鄙夷。
其实我见过他几面,邓通本人十分礼貌温顺,没什么才干,唯独擅长阿谀奉承。刘恒虽说不是亲小人的昏君,但人都爱听好话,何况是没有官职却容貌美丽的邓通的奉承呢?他倒是安分守己,不像那种得势张狂的蠢货,但区区一个“男宠”就足够他被戳着脊梁骨骂了——邓通可是收录在“佞幸列传”里的。
……最后还会饿死。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是邓通他自己的命。我不过叹息一声便罢。
时光荏苒。
虽说“白驹过隙”是个形容时间短暂易逝的用烂了的词,但唯有它才能体现我的感受。似乎不久前我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转眼间就已过了数十年。我已然身子骨变得差了,脊背佝偻了,视力也下降的很快。
古人寿数都不大,我活了五十岁也满足了。
妻子菡萏在这些年又为我诞下三个女儿,父母急得很,我却并不在意。由于时常挂帅出战的缘故,我在民间还算有点名气,救下的百姓也建了几个祠堂为我祈祷,而这名气更让我有了所谓“千金将军”的名头——生不出儿子,全是“千金”小姐的将军——无法继承香火的女儿,让我在拥有颇好威望的同时,也消磨了皇帝大半的猜忌。
周亚夫已经被找理由拍下去了,也是托了女儿们的鸿福,我才没有落下一样的下场,朝中只有我这么个老面孔,有时还会被年轻的新帝用此微笑着打趣。
刘恒去世了,登基的是刘启,窦漪房的儿子。
似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了刘武到处蹦跶的慎儿,被刘恒在死前一道旨意封去富庶地带做王爷了,随着年纪渐长,刘武也懂事许多,不再盲目的狂妄,这是足以令我欣慰之处——起码不会连累我这个老人家晚节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