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岁的孩童分量算不上重,但也没轻到哪里去,尤其是这会儿她还在跟人动手。
阿九自己都小声惊呼起来,似是在表达对她的担忧。
而她终于站了起来,手扣在小孩背上,道:“抱紧我脖子趴好了。”
阿九刚要应声,便看到从另一侧围她的那三人又起了新招,凛冽的剑锋就要再度刺来!
他想提醒谢临云,可话还没出手,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没有立刻转身接招,只是因为要等他抱好趴好罢了。
而等他一趴好,她就立刻回头,迎着三道剑锋打出了犹如蛟龙出渊的一枪。
阿九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己抱紧她的脖子趴好,因为她的枪法简直比这六个人的剑法加起来还绚烂。
他勉力收紧手臂,一开始丝毫不敢放松,可目光触及到眼前的枪影剑光,又忘了要紧张。
谢临云出第二枪的时候,他甚至看得入了迷。
与他面对面的人一直在换,但就是一个都靠近不了他,伤不到他丝毫,更不要说给谢临云造成困扰。
场面竟是毫无半点扭转之力的一边倒!
谢临云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根本不给人留半点情面。
只靠两枪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也就算了,打完还嘲讽道:“我当你们请了什么高手来助阵呢,原来就是从点苍搬来的救兵啊?”
此时这六人俱已拿不了剑,听到她这么说,面色更是大变。
谢临云一脚踢开横在地上的那几把剑,提着枪上前一步,道:“你们六人的剑招乍一看很像,但稍微能上一些台面的三个最后使出的可是正统点苍剑法,这点辨别能力,我还是有的。”
小点苍的掌门闻言,整张脸都青了,目光不住地逡巡周围,开口时倒是梗着脖子依旧嘴硬,试图挣回最后的颜面。
他没直接说谢临云不该对他们动手,而是说今日场合特殊,谢临云此时动手,未免喧宾夺主。
“不论您对犬子有何意见,待叶城主继任仪式结束再议,亦无不可啊。”
谢临云听得忍不住翻白眼,道:“得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本来就是来砸白云城场子的?”
掌门还想再说什么,一张口,发现身上哑穴已被隔空点住。
其余五人也是一样。
这样不讲道理的行事作风,南海诸人还是第一次瞧见。
可是想到她的枪,在场的无关人士又觉得,点穴而已,其实已经很讲道理了。
事实上谢临云就是为了讲道理,才先把这些人的哑穴点上的。
这会儿来参加继任仪式的人还没来齐,但不与小点苍沆瀣一气的那些小门派几乎都到了,她想让大家知道她为什么会动手。
解释原委本不是她擅长的事,但就像小点苍掌门说的那样,今天场合特殊,她不好太喧宾夺主。
既然手都动了,那把动手的前因后果说说清楚,也是应该的。
谢临云道:“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我与地上这几位究竟有何恩怨。”
没有人说话。
她继续:“其实要说恩怨,应该是没有的,毕竟我从前也没有来过南海。”
“可是人生在世,总有些巧事不巧事,我也没想到,我不过是乘船途经南海,便碰上了拐卖寡妇和幼童的人贩。
“按律法按江湖规矩,这等人都是罪无可赦的,大家说是不是?
“可他们还是屡次铤而走险,把人拐卖到南海来,不就是倚仗着有买主给他们撑腰吗?”
小点苍少主喜好寡妇这一点,在南海不算秘密,稍出过几次门的都知道。
南海之中有人不屑,但更多的人,抱的都是一种“反正与我无关”的态度看待这件事,左右他不会傻到直接得罪南海境内的门派,左右他玩弄的寡妇都是从别的地方拐来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久而久之,就连原本不屑的人,都不怎么提这茬了,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是在继续做这种为人不耻的事。
现在谢临云这么毫不避讳地说起,态度还这般强硬,也算是说出了一部分人曾经的心里话。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有赞同有不赞同,不过一个都没有出声。
谢临云抱着阿九,把他放回座位上,而后才接着道:“我碰上的那两个人贩,已经被我扔到海里去了,他们绑下的寡妇也已得救,但那是她运气好碰上了我,下一个运气没这么好的呢?是不是就要像之前那些可怜人一样,被送到这位少主手里,任其□□践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