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灵力确实低微,现如今都不是穗禾的对手。如果要大仇得报,还是要借助旁人之力。”觅儿呐呐而言。
“你有什么办法了?”锦觅抬头问道。
“锦觅,你当真是那样喜欢那乌鸦吗?”觅儿问道。
“此生不渝。”锦觅毫无迟疑。
“我有法子消除你和那乌鸦之间的误会,如果他能助你我手刃仇敌,爹爹和临秀姨的大仇得报……”
“你说,你说!只要能给爹爹和临秀姨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去做!”锦觅急急向前,紧紧靠着花壁满口应承。
觅儿默默无语看着自己这姐妹或是分神,提到复仇,从未见她脸上有过如此急切神情,她内心暗暗冷笑,但随即又长长叹息。
锦觅急急催道:“你快说啊!有什么法子?”
觅儿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且往乾坤袋一探,里面应该有煞气香灰。你想个法子约那只乌鸦相见,设法让他服下那香灰……”
“你要做什么?”锦觅惊叫。
“嗤,我能做什么?那只傻鸟怎么都不相信你的说辞,那么只好让他亲耳听到真相,”觅儿冷笑:“煞气香灰不过仅能脱力两个时辰罢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锦觅嗫嚅:“我不过是担心,怕伤他灵体……”
觅儿早就不想再和她辩解这情爱纠葛,只冷静地继续开口:“等他服下这香灰,你再设法将穗禾引来,当着这乌鸦的面,戳穿她的假面!到时真相大白,他有何理由包庇凶手!”
锦觅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又焦灼地在花瓣外踱来踱去,“那我该怎么让凤凰服下香灰呢?他一直不相信我,他会出来和我相见吗?”
觅儿见她那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样子,又急又气,斥道:“如果他当真对你再无半点情义,你又何必再对他死心塌地!何况他母亲和表妹本就是我们杀父弑母的仇敌,你若是没有把握借他之力,那么索性放我出去,我将自身元灵并爹爹和小鱼仙倌之力尽数附在翊圣玄冰之上,便与那穗禾同归于尽罢了!”
锦觅骇了一跳,连连摆手:“我……我听你的便是了……”
觅儿看着锦觅元灵消失在识海,心累力竭,跌倒在地。她被禁锢在这花苞中已是千年之久,没有人察觉她的存在,人人都以为眼前的这个锦觅便是水神,时长日久,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存在,是不是只是一缕执念罢了。
直到小鱼仙倌一灵入体,才将她从行将溃散的惨境硬生生攥了回来。小鱼仙倌的元灵,即便不知道前因后果,在入霜花本体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她,护持她到如今,她渐渐恢复了灵智,润玉对她的至深用情和爹爹对她的舐犊之情支持着她这一缕元灵苟延残喘。现下,爹爹一直护持着她的元灵也越来越虚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她伸手轻轻碰触润玉这水蓝色元灵,回想起数千年前她和润玉在爹爹面前互定鸳盟的时刻,彼时她的爹爹和小鱼仙倌是真心欢喜的吧?只有她懵懵懂懂,但即便当时尚不知情为何物,看到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如此开怀,她也从内心深处没来由地一阵欢喜。
她的小鱼仙倌那样温柔善良,对她时时看护,步步尽心。她还记得在琪树下,小鱼仙倌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煞气香灰的储物袋放到她的手心,“觅儿,如果我和水神不在你身边,你遇到危险了,就把这香灰直接往对方脸上抛,虽然不比入口效果好,但能拖得一时,让对方筋酸骨软,你现下灵力尚弱,千万不要与人对面应战。再不可像那日在南天门对战穷奇那般,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似乎大大咧咧全没当一回事儿,小鱼仙倌细心地将这储物袋放进了她的乾坤袋,温柔地笑着哄自己,“我知道觅儿人见人爱,但是你带着它,我好放心。”
她的小鱼仙倌,不管她多淘气多任性,在外面闯了多大的祸,受了多大的委屈,那安宁沉静的璇玑宫永远都为她敞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回头,便能看到那晶莹耀目的虹桥,通往她回家的路。
她的小鱼仙倌那样好,可是她却总害他受伤、让他伤心、逼他至苦,使他如今面目全非,再不复当日温柔心肠……她亏欠他良多,不知何时何日才能补偿,更不知道此去复仇,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想到此处,觅儿不禁心如刀绞,“小鱼仙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如果有来生,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我一定不让你再这么辛苦,我……”她心中悲苦,语调哽咽,伏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