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白子画恨不得把另一个生吞活剥了,生死劫被另一个弄得差点毁天灭地,是他瞬息万里回来,九死一生扛过了,好不容易恢复六层功力,又给他引来十重天劫。我三万年休生养息,就是不停地给你背黑锅的吗!
若是让飞剑穿身而过,这一劫他俩就都算是败了,轻则一起沉睡,重则一起化为劫灰,他们是同生同死的同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白子画在无保留,用全身法力护住心口,切断五官六识,将生死只赋此一搏!
一口心血带着点点金光,喷在飞剑剑身之上,他的血中含有花千骨身上带来的腐蚀一切的神性,飞剑终于失了全部光泽,慢慢暗淡了下去。
而白子画身上涌出不可直视的强光,而后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破苍穹!这一道光华是如此强烈,连守护在外的儒尊笙箫默,和随后赶来的世尊魔严,也不得不侧身掩面避过,等他们回过身时,晴空一碧,不见一丝云彩。
刹那之间,恰如大地回春,雪化而花开。
长留上仙白子画闭关突破十重天,这在整个长留的头等大事。消息一传到回来,立刻阖派震动,销魂、贪婪两殿以及九阁长老,都放下手中诸事,分头忙碌准备。此时,劫云随散然天地依旧激荡,未免影响白子画的感悟天地人合的至高境界,由精通阵法的竹染亲自指挥,布下罗天法阵。
千年清修,万劫焚身,是否能破茧化蝶,只看今朝。
没过多久,世尊魔严从思过崖,风尘仆仆赶到。
“子画怎么样了?”
笙箫默皱眉道:“师兄你先别急,掌门师兄一直在里面,没听到任何动静,应该无恙。奇怪的是,刚才劫云来势凶猛,历时却不过一刻,但祥瑞之像却迟迟未现。”
魔严、笙箫默以及竹染,都还清晰记得,当年白子画突破九重天,初登上仙之位时,九道浓郁之极紫气从天而降,如同九根擎天巨柱,其内霞光涌动,瑞象纷呈,奇花异树、瑞兽珍禽,可谓气象万千。
魔严着急地道:“你上次不是说,子画还需三五年九重天恢复圆满后,再闭关突破十重天吗?他怎么又突然改变计划了? ”
笙箫默苦笑了一下,叹道:“师兄,你我都知道,掌门师兄感悟天道,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从不墨守成规,随性洒脱得很。眼看仙界凋零,各派貌合神离,唯有掌门师兄突破十重天,妖魔才不敢横行无忌,他也是为了仙界和长留的气运着想。”
听了这话,魔严也一时无话可说,默然盯着山洞看了半天,疑惑地问道:“突破十重天非同小可,子画怎么会如此草率,在普通弟子修炼的山洞里闭关?”
“嗯……”笙箫默一时编不出词来,只仰望天空,装作查看天象。
“师伯。”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花千骨,忙开口解释:“这山洞本是弟子在此闭关,师父正在为弟子护法,突然就……”
魔言正没处出气,花千骨傻傻地撞了上来,一瞪眼怒道:“你也算是掌门首徒,就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山洞,让你师父少操点心!”
花千骨一噎,没敢回嘴,却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在思过崖呆了这么久,怎么师伯还是对自己咄咄逼人,没有丝毫悔过的迹象,如果不是为了师父,就不该亲自去请他来。
魔严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瞪回自己,突然想起妖神殿,当年花千骨叱咤风云的威风,一下子气馁。拉过笙箫默,小声问道:“师弟,子画和……那个……他们俩……还是师徒关系吗?”
一直将自己幽禁在思过崖不出,对外面发生的事情,魔严都不甚了解,所以才有此问。花千骨不知,但笙箫默清楚得很,魔严师兄在思过崖面壁,是思考自己杀妻弃子之过,对于白子画和花千骨之间的不伦之恋,他依旧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反而一而再,再而三传出话来,乘着白子画还算清醒,没有和自己徒弟搞出乱子,就该快刀斩乱麻。
笙箫默觉得此刻当以掌门师兄,突破十重天的大局为重,儿女情长之事以后再说。便避而不答,皱眉遥遥一指,道:“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魔严也知道笙箫默顾左右而言他,但此时此刻,不便追问,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手搭棚看去。
此时,东海之上铅云密布,风雷交加,惟有长留上方晴空万里,八风不动。忽然晴空连起霹雳,道道难以形容的苍茫气息,如水波般荡开,弥漫在长留上空,盘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