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姐姐”两字,魔严差点当众暴跳如雷。此时,只见竹染匆匆走上殿来,在魔严耳边小声禀报些什么,魔严才暂且按捺住满腔怒火,此时守卫在殿门外的弟子高声宣报:
“尊上驾到!”
长留诸仙立即躬身相迎,两边宾客也纷纷离座,大殿外云海中微现波澜,白子画(二)一身素白礼服,踏空缓步走来,除了掌门佩剑外,全身上下并无多余饰物,素洁简约却远胜满殿华奢。从云海步出,并未御剑,瞬息已到众人面前,大殿顿时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白子画徐步自大殿中穿过,千年冰雕玉琢的清俊脸庞,看不出丝毫表情流露,眼神深邃透彻,全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光晕,透出浩然天地间的孤高清傲,含而不露的锋芒,淡而不散的仙威,无需刻意用神识探查,上面这位长留尊上的身和心都处于最佳巅峰状态,依旧是毫无疑问的六界第一人,万众仰仗的仙界定海神针。
长留上仙战败受伤的谣言,不攻自破,连魔严都对他恢复之快,也猛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白子画十重天的境界并不是他所能了解,便又觉得理所当然。
登上主座,白子画转身拱手拜谢过诸宾,略略致歉后,便淡定居中端坐。日前的天劫不光震慑仙魔两界,凡夫俗子也发现了空中的异象,只消向夜天望去,任谁都不会错过那苍茫无尽的劫威。自突破十重天后,长留上仙初次现世露面,诸仙无不仰慕中略带好奇,不知白子画的道行,如今究竟有多高深。
宝座之上,白子画手抚白玉茶盏,神情淡然,似有察觉,双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漫身涛涛仙威,瞬息间消得干干净净,甚而他双瞳深处璨若星辰的眸光,也消得无影无踪。任谁再看,恐怕都会觉得眼前之人,不过是个毫无道行、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而已。
长留上仙一贯低调内敛,看似再寻常不过之举,却立即引起满座哗然。仙人只有在凡人面前,才可用仙术掩饰自身,而仙人之间就算道境高低有别,毕竟同气连枝,息息相通,无法完全掩盖自身气息。白子画转眸间敛尽芳华,看来十重天果如传说,境界已超越仙界至高的上仙之境,不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高深之处。
魔严震惊之余,,顿时底气十足,斗气冲天。转头盯着白子画,满脸兴奋地看了一会,见他没反映,仍低眸安详地盯着茶杯,一声不吭。只得咳嗽一声,站起身来亲自操持大局。
仙剑大赛胜出的新进弟子,按名次跪列阶下,聆听三尊教诲。此时新进弟子中,天庭嫡孙、太白储君、转世佛陀、人间皇子,个个卓尔不群,背景非同凡响,引来了两旁来宾的一片艳羡。仙界修仙,仙姿虽然重要,但最终能走到多远,还是要靠仙丹灵药的辅助,长留只教习仙术道法,其它修炼资源要靠弟子们的本家提供。
魔严一圈看过,此界新进弟子资质远胜往界,长留后继有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再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白子画,等他点头示意后,才让各阁长老自由择徒。白子画突然缓缓起身,右手伸出,掌心向下,虚虚一握。跪在后前面一排的一位少年,愕然发现腰间多了一块黝黑的小木块。白子画淡然启唇问道:
“孟光庭,你可愿入我绝情殿?”
不仅魔严,连笙箫默也有些惊讶,实在不明白白子画怎么会选他。若说,当年他破例选了花千骨为徒,花千骨虽仙姿普通,但命格中有未定之数,尚属可造之才。然眼前这个孟光庭的各项潜质一目了然,在新进弟子中,属他资质最差,终其一生最大的成就,恐怕也只是长留最普通的外门弟子而已。
孟光庭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从凡间落魄皇子,能一跃上了九天之巅的绝情殿,诚惶诚恐,磕头如捣蒜:
“弟子愿意,弟子拜见师……”
“不!”白子画凌然阻止道:“我只是让你入绝情殿,并非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弟子当然愿意,多谢尊上!”
孟光庭已经入长留一段时间,听闻过绝情殿的往事,尊上的弟子可是前妖神,尊上的徒孙是天山掌门之女幽若,自己怎敢奢望和她们并列,能够进入绝情殿,随伺尊上左右已是荣幸之至。
“好,带上你的东西,即日搬到绝情殿来。”说着,白子画丢下两块执事弟子玉牌给他,以便出入绝情殿的结界。
两块玉牌!笙箫默和魔严对望了一眼,顿时都明白了,醉翁之意原来在此。魔严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东方虽小,毕竟是异朽阁的人,留在绝情殿似乎不妥,但他也不愿为了如此小事,违拗十重天的掌门师弟。笙箫默则对恍恍惚惚、如坠梦境的孟光庭,笑道:“光庭,从此以后你就是绝情殿的执事弟子,玉牌你要随身携带,才可自由出入我们三殿。你的书童现在在我销魂殿当差,把另一块玉牌给我,我替你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