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豁然开朗,这一层她从未想到过,事不宜迟。她刚想抽身回绝情殿去,竹染呵呵一笑,拦着道:“千骨,你就这么去说吗?别忘了,绝情殿那一尊可不是你师父,你若想如此草率直白去跟他讨,估计一成胜算都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碰这个钉子。”
“那……我该怎么做?”花千骨怔住了,顿时陷入迷茫,她也知道如今绝情殿那一尊,没师父那么好糊弄。
“我刚才不是说了,要婉转!”
“怎么个……婉转?”花千骨被说得一愣一愣。
竹染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慨,真不知道这傻丫头,是怎么把白子画给弄得神魂颠倒,连一点女人的手腕都不懂。回头看看东方,东方耸了耸肩,居然厚着脸皮道:“我还小,我也不懂。”
竹染招了招手,三个脑袋顿时凑到了一会,他才压着嗓音倒:
“千骨,我建议你先去见一个人?”
“谁?”
“我娘。”
“你娘,她早就不是被你爹杀了吗?”东方问道。
竹染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陷入沉痛的回忆,将前尘往事慢慢从头说起。
当年,七杀刚统一妖魔两界,而妖界积弱已久,数千年没有惊才绝艳之辈,在七杀殿内被排挤倾轧,大妖古精都心灰意冷,各自择穴隐居长眠,不问世事。唯有五位妖王之一莫名,不甘就此埋没,私入凡间,四处游历,挑战人间道修,磨砺妖法。
无意之间,莫名遇见了下山游历人间的魔严,当时他化身为一个小道士,容貌平平,功夫也平平,却总是一副忧国忧民,天下舍我其谁的模样。一个连一点法力都没有的凡间修士,光凭一身武艺,就想行俠天下,莫名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自己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扁了他。
好奇心害死人,这句话真是再不会错了。莫名就是想看看,这个小道士到底有什么看家本领,为此一路结伴而行。至于同行的理由吗,就是每每到了一处分岔口,莫名就会先选一条路,而她选得总是正好就是他要去的地方,就这么简单。
一路上他们屡屡遇险,都是他一马当前,最后莫名拼死把他救下,为了不露马脚,莫名还不得不给自己,也弄点不轻不重的伤。几次三番下来,莫名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小道士武功不怎么样,但医术不错,而且照顾她是个弱女子,又有伤在身,一路上背包提水,打尖闻讯,没有丝毫不耐烦。虽然,算不上柔情蜜意,但平平淡淡的点滴中,才更显情真意切,莫名当然没有那么轻易就感动,但打心底里有点希望,他们相伴游历的日子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
后来,再一次被数十位盗匪围攻,小道士居然没有露出丝毫畏惧和退缩,这让习惯恃强凌弱的妖界妖王莫名,不由心生钦佩。当小道士身负重伤,大叫着让她快跑,在一旁一刀一枪比划着的莫名,眼瞳渐渐湿润。
装!一定要装到底!两人硬是深藏不露,光凭着来来去去那几招,无数次浴血,都以为对方会随时倒下,却凭着一股不知从那里来的信念,相扶着逃出生天。
两人终于脱险后,在小溪里清洗伤口,血染夕阳余晖,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对于高居妖界妖王之位的莫名来说,男欢女爱根本不算什么事。修炼了几千年,总有几个或妖娆俊美,或强壮威武,或清秀可爱的男妖,打动过她的芳心。激情如潮水,来来去去,你情我愿的事情,妖界可没有谁给谁负责任之说。
然而,魔严显然不是这么认为,激情狂乱的一夜,彻底打乱了他的人生。第二天,他就放弃继续历练,找了一处安静偏僻的小村子,跟她定居下来。他每天去山里采药,再到附近的小镇换成柴米油盐,她则在家作饭,打扫房间,两人就这么过起了粗茶淡饭的小日子。
直到最后,死在他剑下的那一刻,莫名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爱上他。或许是被他神秘气质吸引,或许是日复一日的平平淡淡,让令嗜杀喋血的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又或许,是她真的……好想要有个家,有个心爱的男人,还有孩子。
就这样,宁静和温馨的日子过了半年,就如一场春梦。魔严开始变得焦燥不安,他知道再过不久,就是长留五年一度的仙剑大会,两个师弟尚且稚龄,他必须要回去协助师父。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不是长留储君,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就可以无牵无挂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