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音量不大，过路人都听得见，他们驻足观望。
利威尔的眼里有些莫名，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情绪莫辨声音低沉：“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我劝你还是打消。”
我怔住，很快明白这是拒绝，一时间我不知如何回应。
说实话我想过这个结局，也做过心理准备，但是在亲耳听到他拒绝时，我还是感觉一盆冷水浇下头顶的失落感。并且，根本就不想接受。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撇撇嘴，我知道我肯定笑得丑死了，虽然这幅身体还算漂亮。
“调查兵团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况且我没有那种想法。”利威尔的表情忽然阴冷起来，语气冷漠而疏离，“你有时间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不如用脑子想想‘怎么才不会喂巨人’这个问题。”
然后他与我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想那些干什么呀，我为的又不是人类大义。”我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扯扯嘴角，“我为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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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班训练紧锣密鼓进行着，毕竟不久后就是第四十九次壁外调查，也是我们新兵第二次离墙远征。
假如我们不努力地设法活下去，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太关心成活问题，毕竟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亡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可怕，只不过闭上双眼一片漆黑，之后会到哪个世界谁也不知道。
而上一次墙外出征，我所在的马车护卫班死伤数人，顺便运回十几具尸体。
该说，没死成真是走狗屎运了。
我唯一舍不得，只有利威尔兵长罢了，毕竟我一直坚信我是太过想见他才有幸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不过真要挂了，那只能说我这辈子过得还算不错，我见着我的心上人顺便追过他，结果怎么样不重要。
加入调查兵团，这也是看到他为数不多的办法。要是哪天不小心死了，封个烈士什么的还不错吧。
真是两全其美。
让我比较在意的是，上次壁外调查里，与我同期的新兵蕾拉·奥斯沃尔，她失去了她的恋人。
她是被韩吉分队长从巨人嘴里抢救出来的，送回墙壁后一直哭个不停，前期情绪激动一心求死。
在大家的帮助下，噢，没死成。
刚开始她与我同为舍友，而训练兵时期我们的关系还不算太差。
“你别哭了，维托已经回不来了。”第二天晚上，我听着她的哭声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开始选择调查兵团的，不正是你们自己吗？”
言下之意这是定局，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怪得了谁？
我知道我的话带刺，但不知是不是蕾拉生性温柔，她没有生气，只是声色绝望，整个人空洞无神，低低抽噎着。
我莫名想到利威尔的“无悔的抉择”论，说到底我从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大概，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从不后悔吧。
或许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却不需要被所有人理解，因为那是不得不做努力达成的事。不过我出声讥讽，未免太过分？
“抱歉，蕾拉，我是说……”我皱眉翻身下床，“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维托他能够秉承自己的信念，绝对死而无憾。或许他是走了，但你不会忘记他吧？”
“……当然，我一开始，也是为了跟他在一起。”似乎回忆道曾经的过往，蕾拉浅棕色的眸子虽然还有残存的泪水，却总算有了丝丝笑意，“我们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买糖的时候看见出城的调查兵团，他们的绿色披风在风里飞起来，背后的自由之翼就像翅膀一样。”
“那时候维托告诉我他将来也会成为那样的人，穿上自由的披风，而我也决定了要追随他而去。”
“因为维托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闪耀，像星星那样坚定明亮。”
“我渴望看到他眼中的世界。”
“他能够一直在你心里，真的很了不起，说明他真的是个英雄。”我看她流泪不止，纠结着我这张不会安慰人的嘴又作践，“……对不起啦，你别哭了好不好，去睡觉吧，不休息怎么行。”
“伊芙琳，我觉得我的世界没有他，真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