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可以算的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闷油瓶都在注意我,其他心怀鬼胎的人就不用说了。
也许闷油瓶是在警告我,不要留下太多文字记录。这说不定是他的习惯,因为他有失忆症,比任何人都更需要过去的经历,而他的身份又不允许他留下太多蛛丝马迹。那么他是用什么办法向自己传递信息的么?
***
到了20号,海底打捞进入收尾阶段,晚上的庆功活动一直持续到很晚。我满脸堆笑,看了一场最搞笑的宴席——所有人都装作自己喝得很多,所有人都偷偷把喝掉的酒吐掉,然后一个个装成酒气熏天地钻进卧舱躺平。唯一一个没做戏的似乎是闷油瓶,他一杯杯全灌下去了,但我怀疑对于他来说,这点酒和白开水也没多大区别。
卧舱里平静极了,鼾声此起彼伏,但我知道没有人真的能睡着,大家都醒着。三叔是要提前进入海底墓,解连环和他的人则在等机会干掉三叔,而陈文锦和霍玲跟我差不多,唯恐被人发现是掉过包的,永远不可能放松警惕。
时间慢得好像已经停止。
我怕被人看到眼皮跳,抱着头从胳膊缝里往外看,也不知究竟熬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有人站起来,踮着脚走出了房间,听声音的位置,正是睡在最边缘的三叔。我仿佛能听到众人同时加快了心跳,同时屏住了呼吸,然后没过多久,我对面的解连环也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
房门在我背后,我正想装作睡迷糊了翻个身去观察他,胳膊才一动,突然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
一 奇遇 07 立场
睡在我背后的,是闷油瓶。
我心里一跳,动作就停下来了。他的手早放在我边上好久,这一下快如闪电,而且幅度并不大,估计黑暗中也没人能注意到。
可奇怪的是我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后续动作,他只是一动不动地按着我,透过接触的皮肤能感到他的心跳很稳,好像他的目的就是让我别动而已。
难道他以为我会追出去?
他怕我追出去?
他真的在保护我?
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莫名其妙的好意。不久前我还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才能取得他的信任的帮助,他居然就已经主动来帮我了。可这是没道理的事,就连我是吴邪的时候也没这么多
优待,太便宜的好处,不会让人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我轻微地抖了抖肩膀,示意他松手,也不知道他是误解了,还是故意的,仍旧没有松手,我们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卧舱的最里端突然悉悉索索地响了起来。
那边躺的是陈文锦和霍玲。我心说不好,八成是文锦担心三叔出事,忍不住想追出去看看了。今晚上的气氛这么微妙,不动就是最好的应对手段,她们那种不靠谱的身份,居然还敢强出头?
可惜事与愿违,我越是祈祷她们安静下来,那边的动静越大,后来干脆传来很小声的喊文锦的声音,响了几次后,终于外头有男人出声了,
“妹子,半夜不睡,啥事啊?”
“没事。”
回答的语气有些冷,那男人笑了几声,又说:“这么生分干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说了我们帮你呗。”
霍玲沉默了两秒,才不耐烦地答道:“女人的事你少管。”
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那档子事,借势推开闷油瓶的胳膊翻了个身,笑着说:“识相点,霍大小姐都这么说了,不该管你就别管。”
那人不吭声了,房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我这才意识到,刚才以为是安静的房间里,原来充斥着那么多呼吸声呼噜声心跳声和风声。
气氛变得非常诡异,过了一会,大概文锦也觉得再装下去就不像了,叹了口气爬起来开灯,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摸了包东西。霍玲接了转过身,表情突然一僵,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那个搭话的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阴晴不定的。
我还没弄明白他们怎么回事,只看到霍玲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嘴唇都有些哆嗦,一溜小跑地出了门。
想再去看文锦的反应,却听啪的一响,电灯又被她关了。
我有些郁闷。难不成这年头的女人性格都这么保守,受不了这种有点小猥琐的玩笑?还是这段对话里另有玄机?
正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我脊背上一凉,竟然是闷油瓶的手又过来了,这次更过分,直接伸到了我被子里。我被痒得本能地一缩,心说你小子搞毛呢,大半夜的性骚扰也该找个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