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懂了吧?这些东西运出去就是钱,还比古董好出手,雷子不抓。”说着他晃了晃脑袋,语调一变,居然掉起了书袋,“虽说蛊让人望而生畏,但是市面上历来有人收购蛊,比如最常见的,就是冬虫夏草。”
我哦了一声,有些意外。冬虫夏草那玩意太有名了,说白了就是寄生在虫体上的真菌,因为是西藏的名产,我之前在墨脱也入过一些,确实很值钱,一转手价格就可以翻上几倍,要是传说中的白虫草就更不用说了,和白牦牛一样是西藏的两大神物,可遇而不可求。
但要说那是蛊,我是真不太能接受。
看到我不赞同的表情,黑眼镜摆摆手,“老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其实在中医里,毒和药都是一码事。普通的蛊我是没兴趣的,但如果是某些特殊的蛊就很值钱了。何况对我来说,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没等我追问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他已经开始游目四顾了,显然并没有解释的打算,我也懒得问,便对闷油瓶说:“这鬼地方我是真搞不定了,你说怎么办吧。”
闷油瓶“嗯”了声,道:“他说的没错,这是个蛊池。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有个池眼在维持它的运作。”
这小子一定心情不错,居然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所谓“眼”并不是一个固定的东西,而是指关键点。古墓风水有穴眼,奇门八卦有阵眼,这个蛊池的眼又会是什么?地震也是它造成的吗?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找到那什么池眼,毁掉它,就能把这些虫子都消灭了?”
闷油瓶点点头,用矿灯指了指石梁,就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我看黑眼镜的样子,似乎是想去另一边,估计还惦记着什么“意外收获”,犹豫了一下,对他招招手,“一起去,省电,你要走丢了回头还得找你。”
黑眼镜从鼻孔里哼了声,老大不情愿地跟了过来。
我们三个靠着闷油瓶那盏矿灯在整条石梁上走了个来回。空气很潮湿,充满了一种有点像腐烂的水草,又像是中药汤的味道。房间呈长方形,大概有两个标准游泳池那么大,高约十米,石梁一头连着扇封死的石门,是正常的出入口,另一头则一直通到池子中间,是条三面都是泥浆的死路。
“这怎么办,你说的东西该不会在泥里吧?”
闷油瓶点点头,取下矿灯交给我,就往石梁的边缘走去。我第一反应还以为他要跳下去,大吃了一惊,才发现他只是蹲下身体,伸手在石梁侧面摸索着,没多久,便扯出了一条手腕粗的锁链。
黑眼镜打了个哈欠,“倒自家的斗感觉就是不一样哈,压根没咱们事儿做。”
也许在他眼里,闷油瓶跟他差不多,只是个古老家族的末代传人吧。我现在没空解释太多,只上去帮闷油瓶扯那铁链。那链子并不特别重,通体乌黑,互相撞击的声音很哑,不像是金属,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摸起来居然有些发烫。
而等我上了手才发现,它下面坠的东西竟不是一般的沉重,连闷油瓶这样体力超常的人都没法一口气拉起来。
看到我们两个拖得吃力,黑眼镜也过来帮忙,三个人拉了大概有两米左右,我忽然就感到空气里的气味突然变得浓郁了许多,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被我们拉出了泥面。
我赶紧打亮矿灯,只见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孔,一靠近就吸了一鼻子药味,呛得我连咳了几声,“这是啥?马蜂窝?”
“不得了,”黑眼镜吹了声口哨,“这么大的虫香玉,快拖上来让爷瞧瞧。”
我顾不上多想,加紧了手上的动作,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锁链突然一紧,那块巨大的黑石头竟一下子抡了起来,凌空飞起,直朝着闷油瓶当头砸下。
四 麒谕 25
我的惊呼声都没叫出口,便看到闷油瓶侧身倒下,连续几个翻滚,刚好躲过了掉下来的石块。跟着就是轰的一声,那“虫香玉”重重地砸在了他原本站的地方。无数碎石飞溅起来,打了我一头一脸,我本能地抬手想护住头,结果失了平衡,差点掉进泥浆里,好在旁边还站着黑眼镜,他挡了我一把,拉上我就跑。
我跟着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扭头去找闷油瓶,他并没有逃走,反而站在虫香玉附近,似乎在检查着什么。黑眼镜一个劲地扯我,可如果我走了这里就彻底没照明了,我甩开他,尽力把光柱朝向闷油瓶的方向,他没法子,也只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