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拿着石头的,气喘吁吁的人正站在我身后。
原来他——不,是“她”——不止是一个人。
五 齐羽 29
这次我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捆在一间小房子里,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到只有一把椅子靠在墙角,高处有个小窗洞,大概只有闷油瓶能爬出去。
捆我的人手法相当专业,我扭了扭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气,顶多晃了晃,连侧滚到门口都做不到。
我有些郁闷,感觉自己真成了昏迷专业户了,干脆静下来缓了几口气,忽然发现隔着门能依稀听到一点人声,好像是两个女的在讲话,但是断断续续很难听请,应该就是刚才“钓”我的人。
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钓鱼执法了,她们俩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外面忽然飘进来一句比较清晰的话,
“……那你说怎么办。”
这个声音比较清脆,还带着一点南方口音。我急忙集中注意力,过了好几秒另一个人才开口道:“把他杀了,藏在山里,我们早点走。”
我心里一惊,这该不会是说我吧?她们把我丢在房里,还以为是要问话,那就有谈判的机会,要是一句话都不听直接杀了是不是也太猴急了?
那个声音清脆些的女子叹了口气,隔了好一会才说:“难道每次都要以杀人结束吗?”
她这句话可算说到我心坎上了,我暗自喊了声女神救我,忽然意识到她说的是“每次”,也就是说她们以前早就杀过不止一次人了。这可有点麻烦,杀人这种行为在人的心理上有个阀门,没做过的很难过良心那一关,但做过一次就会觉得其实没有多难。她们明显是两个亡命之徒,我要么就得表明自己对她们绝对不可能造成威胁,要么就得利用自己的特殊体质反过来干掉她们。
不得不承认,我也是一个打开了阀门的人。
“那你还问我怎么办?”说话的人很愤怒,沉默了好一会,陡然又压低声音道,“他可是齐羽。”
又是齐羽。我想起初见闷油瓶的时候,他也是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他会那么信任我,就是因为我是“齐羽”,结果这次倒了大霉,又是因为这个吗?我还真是顶替了一个糟糕的对象,搞得好像别人都知道,偏偏只有我不清楚齐羽是什么东西。
虽然还想再听点什么,但是她们两个就像提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同时沉默了。我没有等她们再开口,而是缩起背尝试着转动了一下手臂,确定藏在腰上和袖子里的小刀都被搜走了,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砰的一声,然后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房门就猛然被人推开了。
虽然好奇得要命,但我想静观其变,便没有动,只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双毛毡靴子,不禁暗自祈祷进来的是那个心软一点的女人。
“他醒了。”
这句话同时打破了两个希望,我索性抬头看过去,忽然全身一震,原本想好的词瞬间就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霍玲!”
竟然是她!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尸化了吗?而且她的声音怎么变了?难道是吃尸蟞丸的后遗症?
我脑海中浮现出她血淋淋的样子,以及掉下车后说绝不会忘记我的嘶吼,一股寒意立刻从脚底蹿了上来。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世界这么大,我怎么就倒霉撞上了她。怪不得她非要杀我,落到她手里,被杀搞不好还是最干脆的了。
霍玲冷眼看着我,突然踢了我一脚,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从她的力道我就能判断得出来,她刚才说要杀我绝不是开玩笑。毕竟她当年被害得那么惨,在她眼里,我还是个见死不救的混蛋。
不过当年我一直易容,她并没有见过我真实的样子,也许我可以伪装一下?
“没有没有,什么派我来?我就是上山去看天池的普通游客。”
“齐八爷的儿子,会是普通游客吗?别以为我没见过你就可以装蒜。”她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一看是自己的身份证,明白大势已去,想装傻是不行的了。
可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很奇怪,她不是见过我么?虽然那时我的样子不一样,但不应该是说“我没见过你”,而是“为什么换了一张脸“吧?
我疑惑地盯着她,直觉得她虽然满是怒容,对我的陌生倒不像是装的。
难道她也和闷油瓶一样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