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来了。”端坐在凳子上的小玲珑轻叹口气,伸手关掉了应急灯。
黑眼镜也抬起头,苦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我暗暗奇怪,似乎这电力恢复的信号对他们不是什么好兆头。正想询问,他们腰间的对讲机猛地一起炸响了。
“集合,集合!紧急会议,全员集合。紧急会议,全员集合。”
如是响了三遍,黑眼镜站起身,对小玲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走吧,女士优先。”
小玲珑仰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点了点头,拍拍膝盖站起来。我便也下了床,感觉自己的双腿还有点发软,但走路已经没问题了,“好吧,咱们先去听听调查结果。”
“不,你在这里呆着。毕竟你醒来他们是不知道的,理论上。”黑眼镜一挥手拦住了我,将重音落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听起来意味深长,“别着急,只要我们能回来,会上说了什么肯定都告诉你。”
“怎么,这是鸿门宴?”
黑眼镜摊了摊手,说:“谁知道呢。总之,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能保一个是一个。你想啊,为什么瓮中捉鳖,却没抓到人?那家伙肯定是内鬼,现在就躲在我们身边儿。”
五 齐羽 57
不等我消化完黑眼镜这句话的意思,他已经领着小玲珑出了门。我本来还想追上去,结果才走出几步,就听到卡嚓一声,门居然被反锁了。
靠,这是彻底不带我玩吗?我骂了声娘,抓着把手用力拧了几下,也不知道是门太结实还是我体力太虚,纹丝不动,只好郁闷地坐回了病床上。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事态的严重性了。黑眼镜说潜入者是“内鬼”,他不带我出去,说明刚才叫他集合的并不是他信任的人,而且他还有点自顾不暇。可是以他的身手和爷爷的威信,谁又能威胁到他?
我忽然想起小玲珑之前说的话,她说“五爷不能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爷爷出了什么事?能出什么事?
另一方面,现在组织里乱七八糟的,闷油瓶知道吗?他现在人在哪里?
为什么黑眼镜会怀疑潜入者是他?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焦虑就像野火一样在我心中燃烧,催着我将屋子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这段时间并不短,我尝试安静等待,也回到病床上睡了好一会,但始终还是无法安心。就在我在柜子里翻出几个医用钳,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撬门外出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看见小玲珑施施然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塑料袋东西,身后跟着个彪形大汉,个头和胖子差不多,剃个板寸,样貌很陌生。
板寸站在门前双手一背,活像个守门员,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气氛颇为奇怪。我注意到他们后面并没有黑眼镜,不由戒备起来,便把医用钳挡在面前,问道:“瞎子呢?”
“See?他不配合。”小玲珑瞪了眼横在门口的人。板寸看了看我,丢给她一个圆形的小纽扣,她默默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板寸退出门,但是门也没关上,就在门外盯着我们。
我认出那纽扣状的东西是窃听器,心中更是警铃大作。小玲珑倒是不着急,走到床头柜前,将那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上,都是些馒头鸡蛋之类的普通食物。
“早餐。”她指了指那一大堆东西,示意我可以享用。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皱起眉,将问题重复了一遍,“瞎子去哪了?”
小玲珑凝视了我几秒,拉过一张凳子坐到病床边,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俩僵持了一会,可是她保持这个动作一直不动,似乎我不从就不打算动了。我左右看了看,门口外的板寸看我的脸色相当不善,好像随时会冲进来。我那小身板就算平常也会被他碾压,更不用说现在只剩一口气,而且那个窃听器显然不是他用的,对面还有另一个人在监听。我们现在不知落在什么人手里,还是先表现得乖一点好,探探底。
想到这里,我便坐到了病床边,顺便把医用钳也垫在了屁股下面,以备万一。小玲珑放下手,又摸了只鸡蛋,将它竖在桌上像陀螺那样转着玩。我发现她似乎手里没法闲着,总得要玩些什么东西才舒服。
对比起我的紧张,她的姿态显得相当悠闲。转了好一会,才轻描淡写地道:“我把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