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听到后也十分紧张,借着光线,我才看清他拿的是一杆刺刀步枪,几只人面鸟已经飞落到地面,伸着爪子想把我们从马肚子底下勾出来。他端起步枪用前方的刀尖和它们打斗,谁也占不着便宜,可我守的这边空档就多了,只是勉强用刀招架。也没挡几下,我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一个迅速靠近的人影。
“让开,让开!”
这人居然是陈皮阿四,他身上衣裳破了,半边身子鲜血淋漓,蹲下身就想要挤进来。还没等我有所反应,“闷油瓶”把枪塞到我手里,双手抓住条马腿,腰身一挺,就把陈皮阿四踢得飞了出去。
陈皮阿四飞出没多远,我眼前一暗,就看到一只巨大的人面鸟掠下来,两只大爪钳住他的双肩,鸟头一抬便升了上去,一路发出胜利的怪叫远去。
几只人面鸟追着那只鸟腾空而起,估计是想去抢食。我看得目瞪口呆,“闷油瓶”拿过我手里的枪刺了好几刀,掉头问:“怪鸟越来越多了,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之前每次看见,我都是跑路的。”
“闷油瓶”的脸色顿时黑了,我估计这样确实顶不了多久,在脑子里拼命搜刮对应办法,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对了,护城河底下,我们冲过去。”我对“闷油瓶”道,“那里怪鸟不敢去。”
他啧了一声,“太远了,怎么冲?”
“你想办法开道吧。”我也是懵了,现在顷刻间也想不出好招,“开枪可以打它们,但是声音会招来更多的鸟,我们再坚持一下,看看形势有没有变化?”
“闷油瓶”又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他不乐意,谁知他白了我一眼,“你不让开枪就为这个?只要打得比来得快不就结了?”
我纳闷地点了点头,他推了我一把喊声“走”,人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地奔了出去。
我们俩一路疾驰,“闷油瓶”端着枪一边跑一边点射,动作行云流水,只见人面鸟就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哗哗地往下倒。我暗暗吃惊,本以为自己的枪法已经是够快的了,但比起眼前这位简直是班门弄斧。难怪他有那样的自信,根本不用忌讳鸟越来越多。
有戏!我喜出望外,忽然听到“闷油瓶”喊了句“当心”,动作本能地滞了一下,就看到一只人面鸟迎面向我冲来,一下就把我抓到了空中。
六 棋语 32
我感到肩头剧痛,反手正想用刀扎它,耳边猛地一声炸响,肩膀忽然一松,身体下坠,竟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发现竟是另一只鸟,而之前那只已经惨叫着掉了下去。
我这才明白刚才是枪响,心说“闷油瓶”算得也太精了,要是他直接打死那只鸟,搞不好我会摔死,但从鸟爪换到鸟背,变被动为主动,我就能想办法让它飞得低点。
被我砸在背上的大鸟吓得不轻,翻腾着想把我甩掉,几次擦过岩壁,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我根本看不见地形,只得死命抱着它的脖子缩起身体,免得被撞成肉饼。
我的手电大概是摔坏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便格外显眼。“闷油瓶”端着枪在跑,应该是想救我,但是鸟太多了,他每跑几步就得停下厮杀,眼看距离就越来越远。四周充斥着人面鸟的怪叫,也不知有几百几千,我心知这山寨闷油瓶是靠不住了,奋力挣了几下爬到鸟头处,挥刀就朝它眼睛扎了下去。
怪鸟发出凄厉的惨叫,挣扎得比刚才更加激烈,大嘴越张越大,一只口中猴竟从鸟舌下翻了出来,张开獠牙便往我胳膊上咬。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扯下它就用力摔了出去,这东西热乎乎滑溜溜的,临死前反口一咬,硬生生在我手上拉了好几道齿痕。
没了口中猴后怪鸟的气势一下子焉了,我也顾不得去捂血流如注的伤口,反而把刀往深处捣了捣。这纯粹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可我不能让这鸟带着我无边无际地飞,只要不摔到头就是我的胜利。
这怪鸟越飞越慢,我听着四周扑棱的翅膀声渐渐少了,估计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它瞎扑腾了几下终于飞不动了,跌跌撞撞地落到地面。我从鸟身上翻下来,将刀拔出后再也使不出力气,便靠着鸟尸坐下,不停地喘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闷油瓶”的灯光从远而近,我才强行打起精神。喉咙说不出话,我用刀敲击地面当信号,总算引得他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关系,他的脸色很难看,“就没有人说过,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太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