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原理?方法是“鬼影”教给我的,上次来我只是依样画葫芦,根本没想过为什么,连通道和巨大密洛陀的关系也是后来闲着发慌推测出来的,哪想到还会出这么奇怪的现象。我愕然地看看她,又看看地面,把心一横道:“别管了,那东西离我们太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张诗思张了张嘴,显然对我敷衍的态度不太满意,全叔则弯腰在火油上摸了一把,道:“你说这些路是那东西钻出来的?”
“当然,它不就在这么!”我有些急,音调也不自觉地高了上去。
“地面有点溶化,这些油是被吸过去的。”在石头上蹭了蹭手指,全叔挥手示意众人跟上,一边对那眼镜说,“这种分泌物还没凝固的时候,可能溶于油脂,回去研究一下。”
二 歧域 15
我有些意外。本以为全叔是那种施瓦辛格类型的标准硬汉军人形象,没想到反应这么快,还能指导研究进程,果然姓张的人都不能小看。
顺着火油指出来的轨迹,我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连续穿过几段石板修成的隧道后,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我很眼熟的石门。
我上次来并没太注意两种隧道的交替,现在才发现,实际上很多我以为是密洛陀钻出来的随机路线,都是人工修建的,但因为石板表面黏满了“玉石”,看上去只比其它路段稍微规整一点而已。
眼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工隧道都很短,而且很少有直线。我相信它们的位置和方向都是经过惊心设计的——张家人就是用这些埋藏在“玉石”里的石板道,引导密洛陀的行动轨迹,使得这个3D的活迷宫比单纯的“奶酪山”难走一万倍。
真他妈的牛逼。那时候还没有3DMAX或CAD之类的绘图软件,我都能想象他们一边考虑密洛陀的习性,一边用烫样或木头搭建这个模型时的场景。在“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和“巧于因借,精在体宜”两点上,我想已经没有人能超过这群姓张的怪胎了。
指挥他们关好石门后,所有人都聚到了水潭边。他们不敢贸然往石梁上走,纷纷张大嘴看着铜镜中的古楼,每个人的脸都被映成了幽绿色。
张诗思解下背上的包,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来回观察着水面和镜面,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黑暗,长吸口气道:“天啊……这就是张家楼?它怎么会……在镜子里?”
“这只是个虚像,真正的楼不在这。”
除了闷油瓶,其他人都用一种既兴奋又疑惑的眼光看我,除了报以苦笑,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在他们眼里,一定觉得我像万事通一样无所不知,而我实际上也确实是开着外挂来的,“小心点,墙上有火油,点着我们就完了。”
有人立刻打起手电到洞壁边检查,然后抬手做了个“没错”的手势。
张诗思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用指尖摸了摸浸在水里的石梁,转向我问,“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什么?”
他们脸上的惊讶之情竟然比发现我真能带路还要强烈,我耸耸肩,蹲在地上,用碎石简单画出了镜子洞和下方流沙房间的示意图,一边说:“我们脚底下是个流沙坑,也是大密洛陀的食堂,和张家楼之间只隔着一道门。还有一条路得往回走,比较远,而且可能有我不知道的机关。”
那条就是我带着闷油瓶往外逃的路线,也是潘子牺牲的地方。我并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因为我走的时候,机关已经都被闷油瓶毁了。虽然我此刻真的很想冲过去把那些铃铛全毁掉,但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全叔沉吟了几秒说:“既然我们一路到了这,说明大密洛陀也由此出入,路上不可能再装别的机关。就从这走。”
不愧是老手,判断相当准确。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壁粗糙的岩石,说:“如果点燃周围的火油,巨大的气压差就会启动机关,让我们掉下去。但那些火也会把周围的密洛陀吸引过来,在它们散掉之前,整个古楼都会充满了强碱粉尘,就算我们有防毒面具也走不远。”
张诗思笑着拍了下手,“那就简单了,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因为那些大怪物不可能会放火。”
全叔也点点头,解下背包道:“来三个人和我一起下水,其他的在上面接应。”
这种活儿自然轮不到我或闷油瓶,张诗思自告奋勇也被否决了,我们只好站在水潭边看。潭水非常澄澈,能清楚地看到水下摇曳的光线,和四个人趴伏在潭壁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