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吴三省供述,考古队多名队员身中尸毒,已被上头紧急运走救治。由于伤亡甚巨,吴三省害怕被追究责任,故而单独脱队躲藏,并与我方相遇。同时关于解连环的情况,吴三省亦称解连环在未下墓前因私自行动意外身故,供述基本与船上随行人员一致。基于此,本次行动基本以失败告终。”
以上这些都是保罗和考克斯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状况重温。保罗并不指望这些能引起考克斯的兴趣,他翻到卷宗第二页,迅速切入到下一个话题。
“但事后我们发现了几个疑点:
“第一,船只上据称为解连环的尸体,根据我方聘任法医鉴定,该名死者的指纹和骨龄,与解连环有极大的不一致。并且此具尸体产生激烈的变化,全身迅速硬化,并在表皮形成鳞片状角质。据船上人员报称,28日当晚发生疑似尸变袭击事件,船上突然出现一不明主体袭击众人。由于船上光线昏暗,现场具体战况并不明了。事后统计,共计折损人员3名,其中一人为颈部及面部损毁,当场死亡;一人左手腕与左脚掌断裂,还有一人即为西沙队的送返随行人员。据在场人员叙述,该人与袭击主体搏斗数回后便转身跳海,目前依然行踪不明。最终,该袭击主体与吴三省战斗过程中,被引入船长室反锁,同时经过第二日的检查,疑似解连环的尸体已经失踪,因此我们相信,袭击主体与疑似解连环的尸体是同一对象。但由于我方仍然没找出解决该袭击主体的方法,船长室依然处于闭锁状态,故当前整艘船只无法使用。剩余生存人员已经全数撤离船只,我方在港口派驻12名武装人员,6人一班24小时轮班看守,以防生变。
“第二,我们试图联络当时派遣跟随解连环的技术人员,但是发现已经失去联系。根据记录,该人员与我方的最终联络日期为1984年7月20日,此日亦是吴三省供述的解连环死亡日期。在此之前的联络日志显示,所有工作均在正常开展,并无异常状况。
“第三,根据吴三省供述,西沙其余队员均已被中国官方回收。但经过我方多方查探,所有渠道都泥牛入海,半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那群人被救起后去了哪里,后来是死是活,成了一个谜。本来我们以为,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但是没想到,在大概两个星期前,我们再次发现了关于这组人的新的消息,而且是从一个非常意外的方向。”
幕间 -1- 吕宋岛茶话 2 通缉令
讲到这里,保罗停了一下,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他合上卷宗,从公文包中抽出另一个文件袋放在桌面,然后在袋中取出两份档案。
“11月初,国际刑警总秘书处受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委托,发布了一批新的国际通令。但是有两则通令在发布之前被临时撤除下来了。这两则通令都是来自于同一案件,我们拿到的通令复印件上显示,今年8月下旬,在中国广西防城港市上思县发生了一起特大盗掘古墓葬案件,现有两名嫌犯下落不明,有逃出国境的可能,为此请求各国协助。指定协助国家为:越南、老挝、柬埔寨。”
考克斯依然毫无反应,对此保罗并不意外。那里是中越边境,丢了两个人,寻求国际刑警协助也属正常,何况还是一个撤令,这说明中国公安已经把案件自行解决了。中国今年才加入国际刑警,改革开放的新风敞开了这个国家对外交流的渠道,也给保罗的调查带来了不少便利。
保罗把两份档案摊开,念道:“一份是红色判定,被通缉者叫张起灵。”
他看了看档案上的照片,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眸子,这是一张淡静的脸庞。保罗只是看了一眼,旋即就把档案放在了一边。
“刚才那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份。你猜这份是怎么回事?”保罗拿起档案,讲道,“奇怪的地方太多了。第一,这份档案没有照片。当然,准确地说并不是没有,这里有一张参考照片。”保罗翻到档案的第二页,指了指上面的一张黑白证件照,但他也知道考克斯并没有在看。
保罗并不理会,继续说,“这个照片旁边打了一个叉,备注是,‘嫌犯具有变装能力,此照片为嫌犯初次露面时扮相,非本人真实长相,请各单位注意。’另外附了一幅嫌疑犯的模拟画像,这又是另外一张脸了,备注‘是否嫌疑犯真实相貌无法确定。’”念到这里保罗也笑了,“恐怕这样的档案发给各国联络处,别人也只会一头雾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