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断断续续,但是他却听明白了。
「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然后活下去。」
这是他消失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在那一个瞬间,他宁愿自己从没听到过。
很淡,很轻,却很沉重。
血溅了一地,江竺墨连退几步,一手捂住左腹,一手捂住被深划一刀的左肩,死撑着不让自己因剧痛而跌倒。
“忘记?真是伟大的家主啊。”江竺墨居然没有把自己也转移走,再加上听到了那句有关「忘记」的言灵,令蓝染惣右介稍稍讶异,“但是别太天真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
用力抽了抽气,江竺墨努力不让自己颤抖,扯了个笑容,冷笑道:“我也不会轻易让你得手。”
“那可不一定。”蓝染惣右介微微昂首,视线透过下巴看向她,伸出了左手,“破道之九十——”
“看样子你对你的鬼道很自信。”江竺墨在同时冷冷地对他说。
对方没有因此而停下施咒:“黑棺。”
“破。”
两个人的声音一齐响起。棕发男子原本积蓄好的灵力在瞬间被强制打散,黑色的密闭长方体空间还没形成,仿佛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干扰,就被迫抵消。
有着墨蓝色瞳仁的少女刚说完那一个字,立即就因体力不支倒向地面。蓝染惣右介似乎早已预料到自己的鬼道被破,脸上并未显现多少惊讶,他居高临下地瞥向俯在地上的少女:“果然如同我所料想的那样。”
少女死命撑了撑地面,竟是一时起不来。
蓝染惣右介随意地看了眼地面的折扇,念了声“缚道之四,这绳”,将灵力化作一条绳状光索,把折扇缠绕的同时拉了过来。
“言灵者所能说出来的「言灵」效力,与施术者的精神力成正比。”他接住被带过来的折扇,上下把玩,“精神力如果不稳定,就会影响到言灵的效果。”
江竺墨惊了一下,挣扎着站起身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所以你催眠了一个普通人来暗杀我,又毫无征兆地杀死了空宿条岑,就是为了耗尽我的精神力?!”
“你错了,”蓝染惣右介否定她前面的话,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我的斩魄刀能力不止有催眠的能力,而是「幻觉系」斩魄刀。”
“什么?”江竺墨颤了颤一边的眉。
“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发觉你还活着的吗?”距离少女仅仅三步,蓝染惣右介停了下来,“当京乐春水秘密派人监视你的院舍并潜入的时候,我就知道化名为际央知梧的你,一定有异。”
听到这个消息,江竺墨大为骇然:“我竟然不知道他居然进过我的院舍。”
“八番队专门负责调查情报,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在去讲学时撞见这一幕,如此足以说明,我必然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棕褐色的瞳仁向下移,蓝染惣右介瞥着她,“「幻觉系」的斩魄刀可以控制人的五感,进你的院舍轻而易举,只需要让八番队的人都陷入幻觉。——你的院舍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这才是最令人感到可疑的地方。”
“竟然……竟然会是这样。”深吸了口气,江竺墨不甘心地闭上了眼,“我隐藏了这么久……这么久……想不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蓝染惣右介慢慢打开手中的折扇,又慢慢合上,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之后着手调查你,包括你与空宿条岑见面的时候所说的话,我都知道。守在你经常去的理矢拉面屋的那间胥昆屋的女主人,也不过是一个棋子。”他握着折扇的一端,伸手将另一端抵在少女下巴上,面容温和,眼神却如寒冬的雪,冷如冰霜,“我真正想做的,是最大程度地摧毁你的意志和体力,让你像现在这样虚弱得无法说出强力有效的言灵。”
“是吗。”江竺墨抬头望着这个一手策划灭族和陷害朋友的人,眼中折射出强烈的恨意,“你确定我无法说出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