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半晌,许久才重新拾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就在萦萦快要憋不住说出来的时候,他开口了。
“其实这些天我也在想,会不会把你逼太紧了。”他似是有些无奈,左手抚上额头,“果然,你还是跟我走不到一起。”
连那些同事知道这件事之后都会最后拼一把跟她表白,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再一次目送他离开,即便这次不是他愿意的。
……
以餐桌为界,两个人的情绪是两个极端。
萦萦闭眼笑了笑,静静开口:“你知道,我是个求稳的人,不喜欢玩闹荒唐青春。而且我……从年龄上来说,也的确没什么青春了。”
安室抬起目光,第一次面对她,听到她的话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餐桌下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
……
安室蓦地睁大了眼睛。
房间内只有热水壶咕嘟咕嘟煮沸的声音,桌上的两碗面条已经渐渐失去了热度,对坐的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对视。
半晌,安室才找回了声音:“……你说什么?”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多一个家人就多一分危险,我也可以不对任何人说我们的关系,你相信我的演技。”萦萦笑了笑,声音低了几分,“但是,我得知道你的态度,我得知道你会娶我……在我四十岁之前。”
四十岁,她会等到四十岁,比妈妈晚几年,是她的极限了。
一直以来都能言善辩自信满满的安室透此时仿佛患上了失语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不怕我死了?”
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吗?
“如果你会死,那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你都会死,我都会伤心。所以就算你会死,我也要以死者家属的身份出席你的追悼会。”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这是一向胆小怕事自私自利的她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勇气。
再遇之前,她是根本不相信有谁会非谁不可的,但现在,她深信不疑。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降谷,我就问你,敢不敢给我这个承诺?”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想起了七年前,如果不是她从小是个开朗外向又积极主动的人,恐怕两个人根本不会有朋友之上的发展。大熊前辈有那么多同学可以介绍给她,萦萦却看中了那个心中有个白月光初恋、之后对每个女朋友都不百分百上心的黑皮肤优秀男人。
——降谷,我就问你,你敢不敢拿你初恋来发誓你不喜欢我。
这是一句多么脑残的问话。
更脑残的是问这句话的结果是两个人居然成了,这让苏格兰都惊诧不已,他还私下里跟降谷零说:“萦萦和你之前那些女朋友不一样,你要是不认真就赶紧跟她说清楚。我还以为她跟我说喜欢你是开玩笑,还一个劲跟她说夏令营认识的松田有多好呢。”
降谷零那时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抓住重点:“我应该比松田好吧?起码我在相田组手里把她救出来了。”
……
一晃七年,她又一次主动出击,要他一个会结婚的承诺。
最终安室向后推了椅子,站起身向卧室走去,临了对萦萦说:“你先吃面。”
这么好的节奏被他这一个举动完全打乱了,这个时候不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好”然后把她扛进卧室丢到床上这样那样就好了吗?
萦萦感觉气结,赌气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已经凉下来的面条,晃了晃头发现他还没出来,皱着眉站起身也跟进去想看看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刚走到门口他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老旧的御守,单手递给她,看着对方疑惑的表情,缓下声音解释:“上次见我爸的时候他把当年和我妈的结婚戒指给了我,我把它装进这个护身符了……虽然寓意并不是那么好。我现在手边没有戒指,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能当做给你的承诺的话,那就以我的平安发誓吧——一定会娶你。”
萦萦讶异了两秒:“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拿走你的平安,你首先得活着我们才能有以后。”
安室无所谓地嗯了声:“那你就再送我一个护身符好了,以后我的平安就由你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