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昆仑山上,他看到了大庆慌张地跑了上来,又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戾气,便立马去了山底。果然,在山底他看见了夜尊,那个在蓬莱山腰被昆仑误认为是自己的鬼王,他的弟弟。他看见他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袍,正捂着手望着自己,手背上隐隐约约留着一丝血迹。
昆仑会怎么想?昆仑看到了他,是不是就知道那天他见到的人不是自己了?昆仑会不会更喜欢他?!
时间顾不得他多想什么,他低低地吼了一声,露出利爪扑向夜尊,利落地将他赶走了。
然后他有些慌张地转过身等待着,不一会儿,昆仑就来到了山底,将他一把给拎了上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小巍感到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看见大庆递给了他一只小鱼干:“快吃吧!”
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昆仑还是没有回来。他看了看小鱼干,固执地摇了摇头,昆仑没允许他吃晚饭,他什么也不敢吃。
大庆闷闷地喵了声,收回了这枚珍贵的鱼干。它挠了挠后颈,觉得这人大概还在为着自己的主人而失落。
“你别这样啦。”小猫作出一副大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宽慰道:“我主人不会生气太长时间的。等他一觉睡醒,明天就会好啦!”
嗯,就像我宽宏大量地忘了你要吞-噬我一样吧!
然后它就看见小鬼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真的吗?”
“嗯,真的。”
小鬼王充满希冀地笑了下,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他一招手,给自己变幻出了一套整齐的黑袍。又拉过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脸颊和唇边。接着他扶着树根,艰难地站了起来。
大庆说得对,昆仑真的没有生他太久的气。第二天他走出山洞,看见站在外面等他的小鬼王时,像是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一起去吃早饭了。只是他没有问起小鬼王的伤势,也没有对他在长时间内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和趴-着的睡姿发表过任何意见。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昆仑山巅刮起了隐隐的风,多日来晦涩的天空似乎被这阵风刮得亮了一些,又高了一些。已经将大庆喂了青果又送去了蓬莱的昆仑喊过了小巍,他坐上大神木的树根,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接着慢慢褪下了他的-下-衣。
小鬼王感到昆仑君温暖的手正抚着他早已结疤的伤口。
接着他听见昆仑轻轻地啧了声。
小鬼王的脸已经滚烫地红到了耳根,他非常羞愧,自己横七竖八的屁-股简直不能入昆仑的眼,他往后伸了伸手想掩盖住。
昆仑按住了他。
“可记住了?”他低声问道。
小鬼王觉得自己的心和结了疤的伤口一样,在昆仑的抚-弄下,有些疼又有些痒。他认真地回答:“我记住了。”
他听见昆仑轻笑了下,按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抬了起来,又虚虚地抚过,一阵灼热的温暖在伤处慰贴,他知道昆仑已经帮他治好了伤。
昆仑帮他提上了裤子,又让他跪伏在自己的膝上,一下又一下地揉着他的发心。
他说:“小巍啊……”
小鬼王将滚烫的脸紧紧贴着昆仑的青衣,不知为什么,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暖意。这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源源不断的爱恋,让他的脑袋像喝醉了酒一样昏昏沉沉。
山风卷起了昆仑的袍角。
小鬼王偷偷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
他长时间地沉醉在这一种暖意中,直到一两滴热血落入了自己的后颈。
他刚想抬头,就被昆仑给按住了。
“别看。”山圣低声说道。
小鬼王突然警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违背了主人的意志,挣扎着推开那只按着自己的手掌,抬起头看着昆仑。
他看见昆仑,正一寸寸地从胸口抽出自己的神筋。
年少的鬼王呜咽一声,猛地扑向那只手,却被一阵青光给推到了五步之外。
他动不得、挣不得、阻不得、也救不得。只有嚎啕大哭地看着昆仑将神筋慢慢抽出。
再没什么比剥-皮-抽-筋更苦,他看着昆仑痛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含笑地看着他。
山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别哭。哭了你就听不到我和你说的话了。”
昆仑看着死死咬住唇不停流泪的鬼王,轻轻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