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眼前一黑。
中秋这种节日对于楚恕而言可有可无,他没有亲人,一般来说,也不会有朋友,不像林静和大庆他们都会有一些必要的应酬,因此中秋之夜留他值班是特调处一贯的传统。这个晚上他刚在值班室看了会央视中秋晚会,郭长城就走了进来。
“楚哥。”这小伙子似乎完全忘了上次是怎么被这楚哥掐住喉咙的,斜挎着自己的小包站在楚恕之面前。
“干嘛?”楚恕之看了他一眼,面色倒缓和了下来。上次从刑讯室出来后,他一言不发走回了家,郭长城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就是一直跟着,那种甩也甩不掉的跟踪感很快让楚恕之发了火。他还记得当时回过头低低恐吓道,再跟着自己就让他和盗骨灰的一个下场时,郭长城吓得哭出了鼻涕泡,却还是锲而不舍地跟着自己,直到回了家,这小伙子还是缩在墙角尽量减少存在感地偷偷打量。就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他听到这小孩悄悄开门出去又偷偷回来的声音,而后将一瓶云南白药仔细地喷在了自己带着鞭痕的右臂上。
楚恕之笑了笑,他还记得那晚这小孩为了打破气氛,说要读检讨给他,他喝了一句“滚去读给赵云澜听!”,没想到他真的连夜跑去了老赵那将他的肉麻检讨给读了一遍,完成了特调处众人一直想恶心领导却又不敢的重大任务。
郭长城看着楚恕之的笑容楞了一下,随即从包里掏出了一袋东西:“我刚从舅舅家吃饭回来,想着你们在值班,就带了几个月饼过来。刚才汪徵姐和李叔已经给过了,这几个是给你的。还有两个砀山梨,这是特地给你的楚哥,吃了这个后……不容易上火。”
汪徵不能吃食物,看来和自己一样,是不想拂了这个年轻人的好意。楚恕之接过了月饼和梨子。郭长城得到了肯定般精神一振。
“你等着,我去给你削一下,我舅妈说这个梨子可甜了,楚哥你一定喜欢吃……”
楚恕之说:“谢谢你,小郭。”
凶神恶煞的楚哥口中竟然也会冒出感谢的话,郭长城一下子呆住了。
小郭这人不一样,别人一对他感谢就浑身不自在,好在电话铃立马响起,他立马小跑着去接了。
“楚哥,有人打电话过来,说咱们赵处在古玩街被鸦族攻击……”
“赵云澜这么弱鸡?”
“……鸦族长老动的手,祝红姐晕倒了!赵处为了救祝红被鸦族长老嘎嘣一下拧住了脖子!像我们吃绝味鸭脖一样,一整段被捏在了手中!”
楚恕之立马起了身:“跟我出去!路上打电话给大庆和林静!”
事实上赵云澜并没有郭长城听说的那么惨。
等楚恕之他们赶到时,只看见扶着祝红若有所思的赵云澜,以及一旁站着面色发白的沈巍。
古玩街早就一片空荡,只落下满地的乌鸦羽毛随风飘荡。大庆扫了眼,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知音》标题——“我的爱人哪,你到底心属何处?这一地凌乱的羽毛如同我那破碎的心灵。”
好在赵云澜一开口还算正常:“你们怎么来了?”
郭长城将电话的事磕磕巴巴地汇报了一遍。
赵云澜看了沈巍一眼,皱了眉。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他们同时想到了这个词语。
这时赵云澜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处!长生晷被偷了!”
是汪徵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李是一个凡人,汪徵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鬼魂。两人都抵挡不了侵入特调处拿走长生晷的鬼族。
回到特调处,赵云澜有些无奈地看着抽噎个不停的汪徵,这已经是他这周看到的第三个哭鼻子的女人了。
“哭什么?再哭就耗尽元气了!”
啪一下,一张固魂符贴在了汪徵的额头上,她立马汪着眼泪,却一滴也流不下来了。
“不是你们的错!都回去休息。明天我和总署解释。还有小郭,晚上留下来照顾你祝红姐。”
“是。赵处。”郭长城将扶着的祝红小心放在沙发上,立马跑去自己办公桌前拎了一条薄毯子给盖上,然后拖了张椅子坐在一旁,一副守着人到天亮的架势。
大庆立马乖巧道:“还是我来守吧,小郭年轻,熬不住。我反正晚上不睡也行,老赵明天给我放个假回家补觉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