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没管过你,你问过他原因了吗?”
汪徵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桑赞,就算无数次怨过他当时对自己不管不顾,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恨不起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还记得他是怎样在那场厮杀中拼着命护着自己,又怎样力排众议坚定地和她在一起。纵使那天一大早她刚醒来就被族人拉去了绞刑架,但她还是忘不了前一晚,他在她唇上留下的那个吻,他说过的那些情话。她死了后,游荡在雪山之外的那些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想着见他一面,她想了千年,想见面之后就可以毫无遗憾地走向消亡。她不想再承受这种爱怨交加的痛苦。她甚至根本不敢再想被杀之前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意味着他对她的背叛,她不想也不愿自己的感情被如此轻慢。
她低低地用族语说了两句。桑赞拥着她席地而坐,也回复了几句。之后赵云澜便看见汪徵整个人埋在了桑赞怀里,双肩不停抽动。
她没有想到,桑赞那天从她床边离开,就被族人囚禁了。那次公开投票是族人设下的局,就如同他们告诉她桑赞同意了绞杀她的命令一样。她的魂魄被驱逐至族外,自然也不知道桑赞是如何一个个杀了当初陷害她的人,又如何在数次动用圣器召回魂魄未果后,将族人召至洞内,一把火灭了整个瀚嘎族,自己由此被困入山河锥千年的经历。
“都怪我……”汪徵低低地说道。
赵云澜听不懂他们的族语,但是从他们的动作上也明白了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被解开了。他突然有些疲惫,低声叹道:“既然两个人能在一起,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说完话,他看了眼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袍使,摆了摆手起身:“老楚,大庆。呆这,再吃会狗粮,等天黑了带他们俩回去吧。我得去外面洗洗眼。黑袍使大人,您也请回吧。”
大概是刚经历了一场爱情片的洗礼,也大概是对沈巍背着自己独自去面临危险还在生气,赵云澜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会。他将手插入冲锋衣,嘎吱嘎吱地踩着雪慢慢走回小屋。
因为是正午,太阳挂在了空中,雪地也褪掉了一些白色,站在山腰,能看见远处隐隐的青色的山顶,赵云澜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赵云澜有点儿自嘲,觉得和大庆这只死猫呆久了,连爱好也会被传染上了。一阵窸窣声传来,他回过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只小小的幽畜。这小家伙大概是在刚才那场山洞血战中被漏了单,此刻正警惕地盯着打量他的人,嘶了嘶牙。
幽畜说实话算不上什么可爱的动物,越低级的长相越是丑陋,这一只连吼叫都不会,可以说是鬼族内最最低级的品种。可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看着从那张血盆大口里冒出的大板牙,感到格外的亲切。他板着的脸终于溢出了笑容:“小家伙,你这对板牙真好看。”
然后抽出手去碰了碰那两枚雪白的牙齿。
第12章 第三幕(3)
沈巍又气又急。
他不知道赵云澜到底怎么回事,也就是从山洞走回小屋这一会儿就受了伤,右手被咬了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他一把抓过赵云澜受伤的手,低低咬着牙,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你怎么回事!”
“回来的路上,觉得有点无聊,就找了只幽畜干了架呗。”赵云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沈巍直盯上他的脸。
“你打不过一只幽畜?!”
“是啊。那家伙太他妈神通广大了。”赵云澜继续不冷不热。
“赵云澜!”沈巍几乎要喝出声来:“我只是离开了你一会,你就……”
“是啊,你只是离开了一会儿。”赵云澜加重语气接了句,找了快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沈巍一时语塞。
他知道赵云澜还因为自己昨晚撇下他独自一人去找汪徵而生气,在山洞里,沈巍就看出了赵云澜一直压着火,看来到现在还没消气。他叹了口气,找到了急救包拆开,半蹲在赵云澜身边给他处理伤口。
赵云澜对沈巍的屈尊降贵熟视无睹,指挥着屋里的一众:“我说祝红……祝红!我手就拉了一道口子,别看了!我记得你钥匙扣上有个毛线娃娃是不?晚上老楚他们带一个陌生的鬼魂回来,你让他先附在那。别问我是谁,呆会你问汪徵去!林静,用你手机查下航班,订明早的机票回去。还有小郭,整理下东西,给我烧杯热水,他妈的,渴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