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要对会长好一点_作者:红荻(37)

2019-03-25 红荻

  “不……不要紧,我扫码骑车也成。”末班车没了,走回去都行。梁易春仍住在原先那个挺近的小区,升职后搬到另一幢楼,二十二层,这套房的主卧也打了隔断,但他不用睡隔断间了,为了在需要时深夜也能爬上游戏而不打扰合租人,他独自租下了次卧。当然,回家不成问题不等于他就想长久扎根在食堂门口,喻文州说要走,他求之不得。人家是回选手宿舍,他是出俱乐部大门,顺路走不了多远,总归要分道扬镳,纵有天大的尴尬,这次是真的,真的该彻底结束了。

  所谓边走边聊,实则主要由喻文州来说,大意是离职后如有困难尽可以找他帮忙。梁易春扮演一只合格的应声虫,明知再搬家决不会找他来抬箱子,满嘴的“好好好”、“是是是”却不要钱似的直往外蹦。最后两人路线上重合的这一段到了头,喻文州又嘱咐道:“我从老家带的特产,放你办公室了,走之前别忘了给大家分。”

  “……我记住了。”再见。

  在食堂门口,他们道别过一次了,他知道在喻文州上楼回宿舍前,他们会再道别一次。

  “我送送你。”

  ……这人怎么总不肯照他的剧本演!

  “大春,我送送你,”喻文州重复了一遍,平常的一句客气话,给他说得仿佛在宣布重大决定,“送你到门口。”

  这不是客气话,甚至不是征求意见,梁易春听出来了。他本能地要拒绝,又想到几分钟前刚扫了人家的面子,颇为过意不去,便放弃了挣扎:“好,那就麻烦您了。”他想不起是听谁说的那个段子了:两个客气人,你要送我,我要送你,在两家之间打了八百个来回,谁也没进门。挺冷的。

  冷段子没讲出口,喻文州倒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看着他笑了。

  “不麻烦,我想送你。”

  梁易春忽然感到不妙。

  “你从训练营走的那天,我就想送你。”

  他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可我还有训练,一下午,晚上回去,你床位都搬空了。其实中午吃完饭,我就在食堂门口站着,看你朝宿舍那边走,就像今天,像刚才,只是你没回头。”

  ……真摊上大事了。

  “你转过弯去,看不见了,我还在那里站着,骗自己说,就算送过你。”

  还是个不知有多大的事。

  有那么一瞬,短短一瞬,梁易春以为对面的人要哭了,但他没有,始终笑着,笑得梁易春自己好险没掉下眼泪——如同那个遥远的中午,最后一次走在从食堂到学员宿舍的路上,呼吸有点重,鼻子有点酸,脚下有点虚,不过只要不回头去看那些有幸走向训练室的背影,还能忍住不放脑子进的水从眼睛里跑出来。

  这算什么呢?谁能给他解释解释吗?他先是犯了个错,可能保不住工作,又犯了个蠢,得罪了战队队长,只好主动请辞,现在这位被他得罪了的队长突然告诉他——若他理解无误——不是,必须是他理解有误吧!

  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唯一将他们联系起来的是蓝雨,是荣耀,而在这个领域里,他们一个分量太重,另一个太轻了。提起喻文州,人们第一时间会联想到的或是他的搭档黄少天,或是冤家对头微草队长王杰希,或是战术麻将桌上的另外三尊大神,战队的陈年老粉兴许还叫得出索克萨尔前两任主人的名字。谁会往蓝溪阁会长春易老身上动一下脑筋?谁知道他梁易春是哪根葱?

  咫尺千里,天差地别。喻文州却告诉他,对那一次未能送他耿耿于怀,对他的临别赠言念念不忘。

  凭什么?

  他想问凭什么,想问你这是何苦,问我哪里值得,问你今晚到底有何贵干,问我看上去很傻耍着玩有趣吗,问你那通打到欠费的电话是要我听什么,问我怎么做你才满意呢……他想问太多太多,而嘴边那个守门的今天准是翘班了,脑袋一乱,就容易喷傻话。最终问出的问题傻出了新高度:

  “……站了多久,下午训练迟到了吗?”

  ☆、二十七

  听了这个显然是心慌意乱口不择言瞎说的问句,喻文州答复的态度仍然一本正经:“也不是很久。回去用跑的,没迟到。”

  大概是因为他的反应过于正经,拐着梁易春陷进了“我们在谈论一个正常话题”的错觉,又问了一句:“才吃完饭就跑,不怕阑尾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