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的目光与他的交汇，触碰到了这一抹笑意。
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发笑。
不过下一秒，一方通行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原因。
在离地面已经只有几百米、眼见着以眼下这样的下落速度要接触到地面也不过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的时候，从白兰的身后有巨大的白色羽翼舒展开来。每一片羽毛都拥有着最完美的形状，无论是色泽还是亮度都称得上是顶尖。
男人拍打着身后的羽翼，重新飞到了高空之中。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站在大楼顶端、双手还陷入大楼的墙体内部的一方通行，打了一个响指。
“不得不说，你的行为的确令我感到惊讶了。”
这个人用着仿佛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又或者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一样的语气，轻率的对着一方通行做出了评价。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啊。”
白兰伸展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这整个世界。
“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力量，这是——”
“你所不能到达的天空啊！”
他笑的放肆而又张狂。
白兰低下头去，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一方通行的脸上看到诸如震惊、不甘、悔恨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情绪，那一定会像是最甘醇的佳酿，足以让人嗅一口气息都可以醉倒的程度；但是命运却似乎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站在大楼顶端仰起头来看着他的少年目光平淡甚至还带着并不加以掩饰的嘲讽，仿佛在围观什么大型的智障。
白兰：……
讲道理，这位同学，你这个样子可就不怎么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大楼顶部的少年肩膀耸动，一开始还只是较为细微的笑声，但是很快就演变为毫不掩饰的张狂大笑。
“你在说什么？”
一方通行问。
“这可真是……你这家伙简直是最好的小丑，一举一动都是足以引人捧腹大笑的滑稽剧目啊！”
这样说着的少年松开了抓着大楼的手，抬起头来，望着白兰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爬虫。
“唰”。
“唰”。
伴随着两声羽毛相互摩擦所发出来的声音，只见从白发的少年身后，也有一双羽翼缓缓地打开来。黑色的羽毛光鲜亮丽，朝着四周肆意的舒展着。
“不过是一对翅膀罢了……”
他微微的上调着眉眼，笑的肆意而又张狂。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
第121章 一度见证的基石（二十九）
他们两个一个身处于高空之中, 另一个则是站在横倒的大楼之上。如果不去看他们的身形和穿的衣服，而仅仅是从大体的外观来判断的话, 这两个人居然惊人的相似。就像是有一只属于上帝的手将两个在起初完全一致的个体投入到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环境之中去，然后终有一天，他们又在命运的安排下再一次的相遇。
就比如现在。
“哇，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犹如某种未来视的科幻大片一样的景象在自己的面前上演, 身后同样生长出来了巨大的羽翼的两个人在空中相遇, 黑色与白色的羽毛纷纷扬扬的从空中落了下来，彼此交错，恍惚之间甚至会让人觉得那是堕天使与侍奉上帝的神使之间的战争。
只不过有些讽刺的是, 这两个人本身所处的角色阵营似乎反了过来。纯白的那一个在做着无法被赦免的“恶”事, 然而本该是从地狱前来的黑色的一边却是阻止他这样的行径的英雄。
虽然……这位英雄可能出手的本意并不是想要维护世界和平就是了。
空中刮起了剧烈的风暴, 气流急速的旋转着, 最终集成在了一起, 像是台风的风暴眼一样。原本还可以靠着身后的翅膀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行并且维持住平衡的白兰被这猝不及防的风暴搅乱了平衡——不, 不如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任何一种长翅膀的生物都没有办法继续在空中起舞吧
白兰.杰索, 他再怎么样都只是一个人类, 而不是那些生来就拥有着翅膀、拥有着造访天空的能力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