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按下心中的疑惑,道:“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也是十分敬仰。只是儒墨两家自古不相往来,今日突然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高渐离与雪女对视一眼,二人俱双双跪下。颜路不料此二人竟有如此举动,一时之间不免惊讶的后退一步:“两位快起来说话。”
高渐离与雪女这才起身,此时方才发现站在张良背后的一个女子,不由有些惊讶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张良侧身让出温玉,道:“这位乃是小圣贤庄的温玉先生,方才我与师兄到来的路上瞧见温先生似乎与盗跖兄略有一点误会,便请了温先生前来解开这个误会。”
高渐离与雪女看向了盗跖,略微摇摇头。只怕是这位贼骨头好奇心犯了去看看这位温玉先生,结果技不如人被发现。若不是张良与颜路在路上解围,此刻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两说之事。然心头不免也是惊奇一番,以盗跖独步天下的轻功,竟没有甩脱这位温玉先生?这位先生看着年纪轻轻,不想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高先生,雪女姑娘。”温玉脸上是一个春风化雨的笑容,拱手见礼。“此间确实是个小小的误会,既然我已了解了前因后果,解开便无大事了。”
盗跖险些翻了个白眼:方才你追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玉不着痕迹打量两人,心中啧啧称奇。史册记载高渐离善弹琴,善击筑,是个一等一的乐师。传闻高山流水的曲谱就是通过他流传下来,否则极有可能成为千古绝响。但也未曾想到,这善音律的高渐离竟会是墨家统领之一,而且看起来地位不低的模样。
莫说温玉惊讶,高渐离与雪女心中惊讶不亚于她,儒家最是食古不化,讲究男女之别,小圣贤庄还有个女先生?能被张良颜路二人如此尊重,言必称先生,这个女子想是学识必有过人之处。而这个时代女子想要精研儒家典籍,难如登天。只这一点,就能看出此人的种种不凡之处。
这位温玉先生也确实不同旁人,她身上的气质与张良的君子儒雅、颜路的淡泊无争不同,风度端方之外更有一股奇异的令人心生好感的魅力。她个人的强烈特质甚至能让人忽略她的美貌,模糊她的性别。
惊讶归惊讶,高渐离与雪女很快收回心神,将所求之事略略讲述一遍,原来是请求颜路医治之前在墨家机关城身负重伤的端木蓉。又将三人带到另外一处屋舍,此时墨家诸人俱在,纷纷向颜路施礼,亦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温玉。
毕竟只听说张三先生与颜二先生会来,此刻却多了个女子?颜路自先进去替端木蓉诊脉,张良却留在屋外与墨家诸人介绍一番温玉。墨家诸人听了这位女先生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的缘由,皆狠狠瞪了盗跖一眼。如若不是路上恰巧遇到张良,以这位年轻女先生的武功内力,只怕这位盗跖兄此刻早就没命了。
“诸位放心,既然这只是个小小的误会,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温玉沉静微笑,风度令人心折。
盗跖默默打了个寒颤,总感觉这位女先生不会放过他。而墨家另外的人等却完全没有察觉,反而连连道谢。
不多时颜路诊脉出来,遗憾的摇摇头,抱歉道:“以我对《易经》的领悟,尚不足以治疗端木姑娘的伤势。”
“多谢颜路先生,先生肯来已是让墨家大大感激,怎敢让先生再出抱歉之语。”
温玉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那位正在用刀一刀一刀削平木剑表面碎屑的剑客,他眉头微皱,听得颜路之语,手上的力道都重了几分,显是对屋内重伤之人非常关心。而盗跖也对这位端木蓉姑娘非常的关心,他目光几番自这个剑客身上刮过,似乎隐隐对他有些不满。
温玉忽然道:“可否让我去为端木姑娘诊脉试试?”
一言既出,不止墨家诸人,甚至张良颜路都看向了她,颇为惊讶。
“我师门有一脉独门医疗之法名为相知剑意,可惜修习对弟子资质要求甚高,是以我只学了个皮毛。不过此法甚为独特,想来给端木姑娘看看也是无妨。”
众人皆是一阵惊讶,面面相觑许久,一时间倒有些犹疑。颜路都没有把握,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先生可以吗?
许久,还是高渐离打破沉默道:“请温先生进屋诊脉。”
温玉当先走了进去,余下人亦因为好奇纷纷跟了进来。温玉将青玉流拿下,放在了桌上,一时间又吸引了墨家众人的眼球。这把宛如青色玉质流水环绕的琴确实是外表非凡,以高渐离的目光看来,此琴已具备琴之九德: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可谓之为绝世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