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安静的听着他的话,道:“你说的不错,也许这个世界以后还会变坏,但总归是在好的方向走去。”
张良也微笑起来,“没错,那就是所谓的,生生不息的希望。”
温玉轻轻将头靠在了张良的肩上,虽然身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险恶,也许明天便没了活命之期,但是她却觉得这是她在这里最没有遗憾的一段日子。她已经消除了从前烧灼自己不得解脱的“我执恶念”,以后也不会再有孤愤之火熊熊燃烧。
张良微微叹息,道:“从前到现在,我们一直聚少离多,仿佛是这几日才将离别的苦痛补上了一般。”
温玉容颜上浮现微笑,那是不含任何复杂含义的微笑,“相聚这般不容易,但无论别离有多久,我们一定可以再遇见。”
原本分处不同时代的两个人,因为一段机缘巧合的批注遇见,原本这也就是不可思议的缘分。而且,张良恐怕早就结合她回到韩国的经历以及楚南公的只言片语,猜出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可以回去吗?她能回去吗?这也并不是以她的主观意愿能够达成的,也许这一生她都只能留在这里。可是,她已经寻到了心中的道,身处何方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张良站起身,道:“只怕一时三刻又有追兵袭来,我们离开。”
温玉闭眼,侧耳倾听后方的动静,果然有不同寻常的风声传来,她亦起身,与张良站在一起面对。
前方的黑暗浓重的宛如永夜,仿佛能够吞噬每一丝来自人世的光亮,人言黎明前的黑暗才是真正的至暗时刻,但只要有一息信念尚存,便能迎来真正的光明。
越是身处黑暗,越是向往生生不息的光。
那是人间的生者,每一道顽强的生命之火聚成。这道生命之火,微小如萤,却又像无法摧毁的意志一般,终会刺破永夜!
……
离此稍远之处,有白须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极速前行,他的步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该有的矫健敏捷,反而比更多的年轻人还要轻快。
他远远望了一望,自言自语道:“我老头子得加快脚步,有些年轻人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危险……”
话音尚未落下,他的身法带出了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身后,黑夜开始退去,天际露出了第一缕晨曦,朝阳已迫不及待的探出了地平线,点亮了天光。
——
时如流水,逝不可追。
后,蜃楼东渡再未归来,赵高向始皇帝进言,阴阳家尽是奸诈之人,始皇帝有病在身,而长生之药已如梦幻泡影被戳破,一怒之下讲整个帝国的方士全部逮捕坑杀,将阴阳之术斥为妖术,并禁止其再流传下去。至此,显赫一时的阴阳家一蹶不振。
本在上郡监管长城修筑的扶苏,因怀疑相国李斯已不是本人,便向始皇帝上了一封密函,此密函经章邯之手,绕过了罗网呈到了始皇帝眼前。始皇帝本欲查明此事,却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在东巡过程中驾崩,此事遂不了了之。
此后“李斯”服从赵高之命,篡改了始皇遗诏,扶持胡亥上位,正欲逼死扶苏、蒙恬之时,扶苏却在此时联合蒙恬指出了赵高狼子野心,拒不听令。当是时,朝堂之中赵高把持权柄,指鹿为马、混淆黑白,派军镇压扶苏、蒙恬,又借着胡亥之手铲除异己,偌大一个帝国,已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不多时,农家在大泽山揭竿而起,正式拉开了乱世的序幕!西楚霸王项羽、农家异军突起的刘季共逐天下,秦帝国宛如空中楼阁一般轰然倒塌。
而刘季手下有一名为张良的谋士,在他问鼎天下的过程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其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被刘季尊为帝师。
战乱结束后,汉室一统天下,却曾为定都何处争吵不休。有一名为娄敬的臣子进言定都长安,却被泰半臣子反对。刘季便想听一听张良的意见,张良只道:“长安左肴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
刘季一听颇有此理,便听从张良意见,允了娄敬所奏,大笔一挥将汉室帝都定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