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有错,”朱祁钰点点头:“人手的确不够,不过。”
他露出淡淡的笑意:“我可以将那些有副本的书的副本给你。”
那些珍贵的书,几乎都是有一正一副两套的,作为皇帝,他虽然不能将正本送人(不然朝上老臣们会以头撞柱血溅三尺),但是副本的话,他还是可以做主的。
“耶!”
在1450年的春日还没有过去,枝头上的桃花尚未凋谢的时候,那些自己从文渊阁抢救下来的、那些没有副本的书都已经抄完了副本,并且已经交到了安泽一的手里。
经历了新年和元宵佳节,安泽一举着单反和相机早已经将雅乐、宋词唱曲都已经拍摄了下来,看着镜头里的教坊司美女乐伎将那些或大气或婉约的曲子一一唱出,拿着整理成叠的谱子,安泽一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知道谱子,知道唱法,知道伴奏的乐器,安泽一觉得自己即使是回到现代的老家,也可以将那些美丽的宋词唱下来,并且教给更多的人。
这样,传承就不会断绝。
目的达到了,安泽一没有过多的纠缠,而是选择了告别。
一句道别的话,然后就像他最初灵魂化悄然无声出现在皇宫里一样,他再一次悄然无声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而唯一知道他的出现的人,朱祁钰站在窗口,目送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之后,然后回到了寝宫。
一夜灯未灭,桌上置瓷杯。
以我杯中酒,赠与远行人。
离开皇宫之后,一时半会的,安泽一也不准备回日本,因为他还有想要去的地方。
他去了莫高窟。
中国的古人,是没有保护文化遗产的意识的,他们只不过是将那些珍贵的古董字画收藏,与友人炫耀,他们,包括皇帝在内都不会有建立博物馆的想法,这让安泽一很是难过。
他应该恨王圆箓(发现莫高窟藏经阁并且卖给外国人的道士)吗?他也努力过,争取过,但是那个晚清时代的阴暗让他灰心了,他倾尽自己所能去修缮过,最后无不是以失败告终。
安泽一不想去回想这段历史,也许有人说应该在某个时代发现合适,若是“十年浩劫”呢?若是再一次出现张大千损毁莫高窟文物一事呢?安泽一不是想要指责谁,只是他情愿藏经阁依旧不现于世。
他穿过嘉峪关,来到莫高窟,穿过无人的洞窟,最后踏入现代去过的第16窟的洞窟,站在北侧甬道壁上的一个小门也就是藏经阁窟室外面,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现在暴露于世,谁能保证经文不会被官员自己盗窃?不是他不信任大明官员,只是这种事情在清末已经发生过,他不敢拿这些物价的历史瑰宝去赌人性。
于是,安泽一干了一件极为疯狂的事:他用水泥封了一层,又用三合土封了一层,两层中间还加了一层加固隐形的鬼道,又用时语加了一层防止时间流逝水泥裂开的阵纹。多了不说,撑上个几百年还是可以的。
很好,这很靠谱。
解决了一个心头大事,安泽一心满意足的收拾收拾,准备回日本准备装把13忽悠一下天皇当个师长提高一下天皇的生活水平来还一下天照大御神的赐福之恩。
一路东行,看着百姓生活还算是不错,安泽一心情很是愉快。
忧国忧民,从来都不是诗人词人的专利,也不只是庙堂之上居于高位的人的铭牌,而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的意识。
在途经河南商丘的时候,安泽一遭遇到大暴雨。
估计,这就是史书上的水患吧?他记得,那可是好几个地区都都受了灾。安泽一没有穿义骸躲在月老庙里避着雨,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天,又收回来视线。
“这雨着实不小。”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是呀,恐怕又会有水患之灾。”安泽一感慨万千,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神。
咦?我现在不是没有穿义骸是灵魂状态呀?
咦?我怎么记得刚刚我旁边是没有人更没有什么老人呢?
安泽一猛的回过头,看到一个笑眯眯的老人。
那是一个须发银白的老人,慈眉善目观之可亲,看起来年龄不小,不过看眉眼精神还是不错的。就见他坐在门槛上,倚着一个布袋,手里翻着书。
“这位老先生,”安泽一见对方能够见到他而不惊不惧,就走过去轻声道:“外面下雨寒气大,您进屋子里面吧。”他目光扫了一下对方手上的书。天暗,他看不清:“这无光无亮的,看书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