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顾沁媛难免担心永昊被人架得高高的,以后下不来,再要跟忠义亲王似的,和他父皇起了嫌隙,天长日久的,说不上是不是又是一个“太子”。
偏偏这话顾沁媛又不能和徒明瑾说,自己憋在心里,脸上多少带点出来。
徒明瑾好像察觉到什么,第二天带着几个王爷到尚书房去,回来时又把永昊提溜到书房,父子两说了好半天的话。
过后永昊就来和顾沁媛说:“母后别挂心儿子,儿子与二叔他们不一样的。”
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永昊也不说清楚,反而徒明瑾晚上回来,沉着个脸,伸手点点顾沁媛,“杞人忧天!”
可把顾沁媛怄的,直道:“行,以后再不管你们父子两的事。”
徒明瑾却笑,“女人家就爱胡思乱想,媛媛要无事,抱着曦儿玩便是。”
被父子两小瞧,顾沁媛恼了一整天,晚上被哄回来,心里却想着,总得让他们知道女人家能做的事多了去,不只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把永昊送去前边,顾沁媛和太后便带着太上皇的妃嫔,以及宗室王妃们在后面的内殿哭丧。
半夜被叫起来的礼部老大人,按照礼仪流程,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得停,都会提醒一句。
金银纸元宝放进火盆里烧着,缕缕青烟萦绕,所有人才有了真实感,太上皇真的驾崩了。
后边的妃嫔低低啜泣,很是凄凉。
太上皇还在,她们心里怎么都有念想,可太上皇一死,无儿无女的,她们以后可怎么过。
前边有子有女的妃嫔,不至于像她们一般悲伤,但心里也并不好受,以后真的只能看小辈的脸色过日子。
太后跪在最前头,看着眼前大大的“奠”字,神情有些恍惚,这个人真的死了?她有点不相信。
几十年的夫妻,要说一点情谊都无,怎可能?
回想起新婚那一日,太后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不清,手一摸,竟是湿的。
“母后。”顾沁媛低声道:“甄贵太妃那儿……”
甄贵太妃和五皇子一样,认定是徒明瑾害死太上皇的,丧钟一响,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尖叫着冲出来要和徒明瑾对峙。
顾沁媛早就防着她,指派好些太监、嬷嬷守住宫门,不让她出宫。
只是这么多人都在,总不能单少一个甄氏,顾沁媛有些拿不准,便想向太后讨主意。
太后擦掉眼泪,一瞬间什么悲伤都没了,拧着眉道:“先关她一晚上,明儿再说。”
顾沁媛点点头,“儿臣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京城里的大臣齐齐入宫,有诰命的夫人也要入宫为太上皇哭灵。
方首辅硬着头皮,拱手问道:“不知圣上因何而故?”主要是太上皇那身子瞧着还能再多活些日子,哪知不声不响的,人就没了。
徒明瑾没说话,旁边的徒明琅把昨儿那套说辞给大臣们说了一遍。
送来的大夫有问题,甄家自然扯不清关系,底下的朝臣互相看看对方,心里都清楚,甄家完了。
因着是国丧,贾代善也带着家中的儿子入宫,听到这里,心下一惊,目光转向贾代化。他在府中守孝,消息滞后,如今还搞不懂情况。
贾代化只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着甄家入京自辩。”徒明瑾淡淡吩咐一句。
圣谕一下,徐怀生便带上圣旨前往金陵,同行的还有几百名禁军。
六皇子和礼部官员领着百官为太上皇守灵,徒明瑾和其他几个王爷聚集在御书房。
甄氏和五皇子的事都得处理。
“老五,你怎么成这副样子?”甄贵太妃扑在五皇子身上,哭嚎道:“圣上,您看看啦,您才刚走,就有人容不下我们母子两。”
徒明琅翻了个白眼,“甄娘娘这是说谁呢?他自个昨天出门摔下马,可不是谁害他。”
甄贵太妃阴测测地扫视着眼前这几个,冷哼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也不知弑父的不孝子,如何做得大齐的皇帝。”
这话一出,屋里伺候的赶紧跪下,四皇子几个也跪在地上。
五皇子趴在垫子上,瞪大眼睛,瞧着甄贵太妃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他娘的胆子啥时候这么大?
徒明瑾面无表情,“朕是不是不孝子,只父皇和母后说了算,贵太妃身为庶母,还没有资格说这句。至于弑父……”徒明瑾冷笑,“甄家送来的道士,本领如何,你们可有鉴定过?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只凭丹药就能让父皇好起来,那皇家养着那么多太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