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鲤儿的血契解开,否则,我让你就算活着,魂魄也日日这样被业火炙烤,不得安宁!”
杨文溪被掐的眼球充血,面目狰狞,却无半点松口之意。
润玉咬紧了牙,白晳的手臂上青筋毕露,蓝芒瞬间大盛。
忽然,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娘亲。”
润玉心中一颤,手上乍然松了力气,杨文溪随即落于地上。
润玉侧过身,见鲤儿正被旭凤抱着站在他身边。
“鲤儿。”润玉唤了一声,眼眶微微发红。
旭凤也是一样,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他将鲤儿轻轻放了下来,鲤儿立刻上前一步抱住润玉的腿,仰头天真道:“娘亲,这个叔叔是好人。”
润玉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轻轻抚着鲤儿柔软的头发,与旭凤对望着,无语凝噎。
缘机仙子见状猜到了三分,谏言道:“陛下,若是鬼术,可寻酆都大帝求教一二,他或许会有办法。”
润玉定了定神:“好,我现在便去,你们看顾好这个凡人。”说着,便牵了鲤儿就要离开。
忽然一个嘶哑声音传来:“慢着。”
润玉顿住了,半晌转过身来。
只见杨文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润玉走了过来。
润玉几乎是本能的将鲤儿拉至身后,却见杨文溪并不近前,只隔着几步蹲了下来,挂了抹邪笑道:“你叫鲤儿是吗?”
鲤儿从润玉身后探出小脑袋,点了点头。
杨文溪又朝他招手:“来,到叔叔这里来。”
鲤儿望望润玉,润玉此时注意力全在杨文溪身上,并未看他。
他又望了望杨文溪,想了想,一下子窜了出去。
“鲤儿!”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杨文溪一把揽住鲤儿,一指点在他眉心。
几乎就在同时,润玉一道灵力击在了杨文溪天灵。
杨文溪的嘴唇在鲤儿耳边翕动了两下,便缓缓软倒在了地上。
“鲤儿!”润玉惊得近乎魂飞魄散,他一把将鲤儿拥住转了个身,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他。
鲤儿仍是懵懵懂懂,只眉心破了一个小口,沁出一滴黑色血珠。
旭凤此时也赶到了两人身边,见状与润玉对望了一眼。
“鲤儿,他刚刚说了什么?”旭凤问道。
鲤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他说,做一次好人,好像也不错。”
两人同时望向杨文溪,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荒诞不经的男人,至死,嘴角仍噙着一抹笑意。
这边厢良久未动,那边厢广德真君已收归了杨文溪的魂魄,放进了随身的法器里,朝润玉一礼道:“陛下,这个凡人逆天而行,罪孽深重,小神要尽快将他的魂魄带至冥界,交由阎君审判。”
润玉直起身,点了点头:“你估计,会如何判法?”
广德真君沉吟片刻,道:“他的罪前所未见,臣也拿不准,总归不会少于百世轮回,尝尽世间诸苦,以偿还他所犯下的罪孽。”
“好,去吧。”润玉顿了顿,又道:“你将这个一并带去,还给燃灯道人吧。”
说着,润玉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钟,正是刚刚罩住旭凤的那个,此时它已恢复原状,静静躺在润玉手中。
广德真君恭敬接过,疑惑道:“陛下怎知这个是燃灯道人的?”
“我曾在古藉上读到过,乾坤镇元钟,可镇万物魂灵,水火不侵雷电不损,元神一旦被吸入,唯有从内突破方有一线生机。刚刚慌乱之中我一时未忆起,现在回想恐怕我亦是沉睡中被吸入了此钟方才到的此处。乾坤镇元钟与李靖的七宝玲珑塔乃是一脉同源,若我记的不错,应是燃灯道人之物,只是不知为何遗失在了凡间。”
闻言广德真君心中甚是佩服,忙收进了袖中,又是一揖,便驾云而去了。
缘机仙子本也欲一同离去,想了想又留了下来,润玉见她欲言又止,主动道:“仙子有话可直言。”
缘机仙子这才道:“陛下,请恕小神多嘴。这个凡人命格本该为一代明君,阳寿至八十方尽,却因陛下有了改变,如今更是死在了陛下手中,于天道而言,便是结了因果。有因必有果,若是善因也就罢了,可……总之,还请陛下设法化解,以免日后有何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