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向晚,日头西斜,叶自歌正要招呼润玉该回去了,不料润玉突然道:“明日一早,你和我去一趟靖德城。”
“靖德城?”叶自歌剑眉紧紧皱在一起,不解道:“去那干什么,我虽然答应留你住三个月,但我并不是你的仆役,要去你自己……”
“这片不知可否换得叶大侠,明天一日的差遣?”
所有的不满瞬间被举到面前的龙鳞打断,叶自歌咽下话头,态度立即转变,满口应下:“成交,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到靖德城,听你差遣一日。”
叶自歌一把抓过龙鳞,收入放在胸口的乾坤袋中,心下腹诽,这应龙拔了这么多片龙鳞,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倒是个不怕疼的。
靖德城不同于石安城,乃是一座繁华的大城池,总占地一千二百多万亩,往来交通便捷,陆路宽广,水路通达,城墙巍峨高耸,御剑自下而上俯瞰全城,房屋鳞次栉比,美轮美奂,按秩序坐落在横竖各八条主干旁边。
永泰公主所住府邸位于靖德城东南,光大小就是东南一角半条街巷,占尽风水地利,朱墙巍峨,广厦高堂,碧瓦朱甍,丹楹刻桷,飞阁流丹,富丽堂皇。叶自歌找了个隐蔽处和润玉从剑上下来。靖德城人声鼎沸,比肩接踵,临近这公主府邸,倒是分外冷清,便是推着车子的小摊贩也不曾过来。
润玉让叶自歌隐于门前一个三人怀抱粗的槐树上,自己沿着约莫两丈高的墙壁走到了公主府的正门前,只见门口坐着两头石狮子,面目狰狞,栩栩如生,八扇朱漆大门紧闭,站在门口的守卫手持□□,身姿挺拔。
润玉撩起衣摆拾阶而上,没走几步就被左边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干什么的?这地方也是你能上来的,下去下去,有什么事去后门。”
“我是来见公主的,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公主那儿。”润玉也不恼侍卫的无礼,正要再上前几步去扣门上的铺首,不料那侍卫见他不走就是一个推搡,嘴里满是嫌恶,“我怎么没在公主身边见过你?这大门也是你能进的?滚去后门要东西。”
润玉侧身避开侍卫再次推过来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拂了拂刚才侍卫触碰过的地方,压下心中的不悦,“我并不认识你们公主,只是我有一样东西在你们公主那,今天特来讨回。”
“哪来的疯子,既然不认识公主,你的东西又怎么会在公主这?”侍卫看向润玉的目光更是不耐,正要把润玉赶走,右边的侍卫却上前拦住了他的动作,使了个眼色,“你等等,他既然要见公主,你去把王总管叫过来就是。”
“这等小事何必惊动……”左边的侍卫顺着右边侍卫的目光,盯着润玉的面容端详了一阵,当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立马改口指了指石狮子的阴影处,命令道:“你既然要见公主,去那儿等着,我去给你去通报一下。”
润玉被这不善的目光看得心情更是不佳,但凡间规矩繁重,他又是白龙鱼服,只能姑且忍耐,依言走下台阶到石狮子的阴影处等候。不多时,最边侧的门就打开了半扇,一个衣着华贵,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细小的眼睛看见阶下等候的润玉就是一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是这位公子求见公主?”
“正是,烦劳引见。”这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侍卫口中的王管家,饶是心中再不喜,润玉也轻抬双手,礼数周全。
简单的一个动作在润玉做来也是赏心悦目,王管家心下更是满意,客气道:“请公子跟我进去,我带你觐见公主。”
“有劳。”
跟着王管家从侧门入内,绕过照壁和宽敞的前院,是一条长廊。润玉眼观鼻鼻观心,既不好奇张望,也不开口询问,安静地跟在王管家身后走着,这让王管家又满意了几分。连拐了三个弯,走过四个院落,直走到一条鹅卵石小道,跨过一个圆门,沿着假山和不小的池塘绕了小半圈,再走过一道九曲桥廊,在一座隐有丝竹声乐传出的水榭楼阁前,王管家才停下脚步,让润玉稍等片刻,他进去向公主通报。
这座临近池塘的水榭有两层,飞檐反宇,绣闼雕甍,水榭二楼外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飞扬不羁的行书写着“行乐阁”三个字,两边挂着一副楹联,上联是“红绡帐里,寻一时欢是一时欢”,下联是“黄土陇头,添一抔土还一抔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