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夕纪还在整理思绪。
有之前真由理的事件在前,她并不难理解征十郎所说的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世界线收束。即在预定某件事情一定会发生的情况下,无论以何种方式,都无法避免地绝对会发生。出在真由理和两年前征十郎身上的,就是如此令人绝望的必死局面。
可是真由理活了下来,冈部的小伙伴们利用黑科技返回到了最开始的时间点直接改变了整个开端,让世界线偏离不进入那个真由理必死的世界线才成功。
只是这个方法夕纪无法参照,因为冈部小伙伴们的黑科技对她来说是无法使用的。
这件事再没有更强大的外力强行介入下,就是一个死局。
简单点想就是玩游戏到结局前,发现最后不管哪个选项都是BE,而读档却发现最近档都被覆盖,变成了死档。只有返回到最开始存的那个档走别的选项才能避开那个BE。
“后来呢?”夕纪深吸一口气问:“她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青年一顿,苦笑着说:“在最后一次时,她来找我,精神恍惚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了她。她就和我说了这个漫长的故事,最后问我,要如何选择。”
“我问她这么多次循环里,就没有我活下来的吗?她说有,有植物人也有截肢,都是些讨厌的东西。”他的眼神中满是怀念的神色,“她同我说,只要我不希望有那样的结局,她就会一直尝试,直到我成功被救出。”
“……你为什么没有那么选择。”夕纪眼角的余光瞥见轮椅下空荡荡的右腿部位。
他犹豫了下,笑容苦涩地说:“大概是她当时的表情,让我说不出口吧。”
即便是过了两年后的现在,一闭上眼睛他就好像能看见那天提出问题的姐姐。
脸色苍白又双眼无神,明明和昨天看见时外表一样却萦绕着厚重阴郁的气氛,只是和她对视好像都能感受到她的孤立无援和无法言说的绝望。她跪在地毯上,眼眶泛红,眼角满是憔悴的痕迹,诉说着这些话时他本以为姐姐会哭出来,却只能听到她空洞得摸不着边际的心声,满是血淋淋的惨叫。
在那之前征十郎从未听过姐姐提及这件事情,他本来是有点不相信的,可看到这样的她后却完全信任没有丝毫地怀疑。
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人是不会说谎话的。
真正被逼到了极致,在疯狂与绝望的边缘徘徊的人是无法说出谎话的,最少也会说出他们深信不疑的话语。
他的姐姐正跪坐在他的面前干瘪瘪地说着话语,征十郎听在耳朵里的全是姐姐话语中数不尽的绝望和无助的哭喊。
“你……你明明知道你可能会死,你还是没让她继续救你吗?”深呼吸一口气,夕纪问道。
青年摇摇头。
“她是我的姐姐,我总不可能让她继续做会伤害到她的事,”就算那件事会伤害到他自己,“而且我有种预感,要是再不停止她所说的循环,她可能就会出什么问题。你应该会明白的吧?”
“诶?”夕纪一愣。
如果是她遇到了相同的事情……她闭上了双眼,痛苦地皱着眉,全身心都在抗拒着这件事情。
那其中好像蕴藏着世界的恶意与漆黑的绝望、无法对任何人伸手的痛苦和恐惧、甚至是就算求救也无人能救的压抑与无助、好不容易重获的希望和珍视之物被再次夺走的疯狂、还有……强烈到淹没所有呼救的自我厌恶和无能自卑。
恍惚间,她想起了最开始遇见的那个白兰所说的话。
【在这样的未来里你或许会经历各种讨厌的事情,但还请不要……讨厌你自己。】
什么啊……这不是,后来有了懂你的人吗……
眼眶泛红鼻头一热,夕纪吸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哭出来,揉揉眼睛问:“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青年喝着茶,继续说:“我对夕纪姐说的黑蛇很惊讶,也很好奇。比起她说的我有很大可能死在今天,我当时并未太过细想,我也不希望她继续在深陷下去,所以提出要不要回日本去祭拜夕纪姐母亲的坟墓。”
而这就是,一个惨剧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惨剧的开端。
依照征十郎所说,当时的未来夕纪表现得就像是来过日本很多次一样。她知道当天美国飞往日本的所有航班,连转乘路过的班次也全都了解,令当时的征十郎很是不解。但她并未解释,只是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勉强笑着陪着他一起到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