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下雨的原因，又也许天色已晚，路上空荡荡的，偶尔有行色匆匆的绿马甲忍者快速走过。□□静了，他们走了一段路，还能听到从商店街那边传来的热闹。
这样的情景，在几个月前，甚至在从前的二十年人生里，弥生都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个人，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让她觉得在这个被诅咒的忍者世界里，也不尽然全是糟糕。
“卡卡西。”她不由停下来叫住他，“谢谢你。”
“突然说什么傻话。”
卡卡西拉过她垂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什么什么傻话。我很真诚的。”
弥生目光不由落到他们牵着的手上，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耳朵的温度在上升。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什么生死大场面没见过，谈个恋爱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事实是，她不管再怎么努力忽略紧张情绪，都无法忽略公寓里只有一张床的事实。前几天卡卡西外出任务没有回来，今天怎么办？
按照情报部外勤分队的规定，行动前要递交详细的计划，这是弥生进入暗部后的初次行动，对计划的要求更严。弥生从前出任务一向只有个大概，一切靠随机应变，从来没写过什么行动计划。
她原本打算明天再写这烦人的东西，结果一进门，就拿出笔纸开始写。满脸专注，就差挂个心无旁骛的纸条。
卡卡西上一趟任务的报告交了，没什么可做的，于是从书架上抽了本从图书馆借来还没看完的高阶封印术卷轴，在她旁边坐下。
十分钟过去，弥生忍无可忍道：“早点休息吧，卡卡西。傍晚的时候你就很困了。”
卡卡西看了眼挂钟，还没到十点。“没事，我现在不困。”
“那我去书房，不打扰你看书。”
“不打扰啊。”写字又没有声音。卡卡西有点迷茫。
“可是……”弥生顿了顿，“可是你在旁边，我没办法专心。”
“……”
卡卡西更迷茫了。看卷轴连翻页都不用，他看的时候也不会把字念出来。
“我去睡觉。”
他把卷轴放回去，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弥生松了口气，在卡卡西走之后，终于静下心，把脑子里乱麻麻的一大堆慢慢捋成线。她甚至没注意到卡卡西是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去睡觉的，直到初稿写完，又重新修改了三遍，才满意的放下笔。抬起头，时钟已经过了零点。
弥生揉了揉脖子，拖着疲倦的步子冲了个澡。
关了水关了灯，走回卧室，看到被子里侧卧着的人。她突然清醒了。先前那种紧张感再度从脊椎蔓延到头皮。
弥生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改两遍。嗯，刚才好像有个标点符号用的不太对。
她正打算回客厅，转身的同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细碎声响，下意识回头警惕的望过去，刚才还在熟睡的银发少年，正半撑着身子看着她。
被子滑到腰腹，无袖黑色背心露出双臂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没有戴面罩，薄唇紧抿，半睁不睁的眼，隐约露出不悦的神情。
“日向弥生，你写的是行前计划，不是忍术论文。”
“……”
弥生躺下来，闭上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入眠。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窗上。
弥生轻轻翻了个身，朝向墙侧卧。半个小时过去，还是睡不着。再翻个身，忽然对上那双和夜一样漆黑的双眸。
卡卡西伸手揽过她的肩，把人捞到怀里。“睡吧。我明天还有早会。”
弥生不敢动了。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闻到卡卡西衣服上淡淡地洗衣液气味，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雨下得大了。她听着雨声，陷入他的体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凌晨四点半，卡卡西睁开眼，打量怀里的人。黑发泼墨般的散开，一缕顺着脸颊滑下落到颈窝，平稳的呼吸，舒展的眉眼，毫无戒备的熟睡姿态。
她后来是睡着了，可他却越来越清醒，直到后半夜才浅眠一阵。
实在是太高估自己。卡卡西支着身子坐起来，撑着额头叹口气。
他尽量轻缓地离开，还是惊醒了她。
“几点了？”
弥生眼睛没有睁开，眷念着被子的温暖，声线和平日里的清冷不同，带着未睡醒的慵懒朦胧。
卡卡西拿制服的手一顿，坐回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