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守阁的女审一夜辗转,却不知在离她不远处的三条部屋内,独卧室内的小狐丸也在被褥中默默沉思:
主人她……有那么喜爱着小狐吗?
的确,她见着小狐便结结巴巴、脸红心跳,会竭力避开直接肌肤相亲的机会;
因着这段时间内她有意无意地偏心,同僚们已或多或少对小狐产生了敌意,这几日陡然增多的抢誉便是明证,连近侍与学习辅导的资格也被无限后延了;
鸣狐已经连着拒绝了两次分享豆皮寿司的建议;
昨晚远征时,石切丸也委婉地向小狐表述了“节制第一”的观点;
相比石切丸,今剑倒是直白得多,居然直接就说出了“不许霸占着主殿”这样的话来……真是任性;
大狐狸翻了个身,见着实睡不着,索性一骨碌坐起身来拉开了和室的外门。此时已是夜深,万籁俱寂的本丸顶上,一轮清幽的冷月将光芒撒了小狐丸一身,着实令衣着单薄的他连打了几个小小的喷嚏:
“阿嚏、阿嚏!”
小狐丸叹了口气,侧过身于屋内扯出张纸巾来擦了擦鼻尖,低声自言自语道:
“嘛……估计是又有人在念叨小狐……大概不会是宗近吧?”
身旁和室紧闭的外门忽然被人自内划开,着一套连体毛衣的三日月宗近苦笑着探出了头:
“真是敏锐的直觉呀,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并没有睡呢?”
“在我说话时,你屋内的呼吸突然乱了一瞬。”小狐丸言简意赅。
“哎呀呀……果然如主殿所言,真的成了老头子吗?”三日月从屋中摆出了两个坐垫,见小狐丸自然而然地捡起其中黄褐交织的那枚坐下,他眨了眨眼,心中陡然间涌起了几分不忍:
“……你……”
“如果是来帮我分析情势的,那大可不必。”
小狐丸侧眸看了一眼明显被他噎住了的三日月,灿烂的笑容里陡然多了几分慧黠:“宗近呐,我怎么不知道你竟会有这种古怪的设定,该不会是主殿找你说过些什么吧?”
“……呵。”三日月宗近静默片刻,而后轻笑出声。在他笑出声的那一瞬,那副岁月静好的情态陡然间被独属于刀剑男士的寒冷与锋锐撕裂了。寒月蓝色的光芒下,对着小狐丸眯起了那两只带着月华的眼,三日月宗近慢声细语道:
“真是的,平时为人温柔些难道不好吗?”
“相较于温柔到温吞以至于含混本性,小狐更欣赏坦率这种罕见的美德呢。”小狐丸笑着针锋相对。
“可若是直白坦率会造成伤害呢?”
“那就努力去面对。”小狐丸语气闲适,却寸步不让。
“唉……晚上真的好冷啊……”三日月忽然幽幽地吁出一口寒气,坐直了身:
“只是主殿她啊,明明那样畏寒,却为了本丸里四季的自然流转,坚持不懈轮换着景趣。虽然秋冬之日别有一番幽寂之美,可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呢。”
小狐丸闻言后沉默了许久。就在三日月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时,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居然是这样吗……但是作为刀剑男士,还是学着去尊重主人的选择比较好吧?”
“真的吗?”
“当然了。”
“嘛,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去睡了吧。要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离开被褥太久,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呐。”
“请自便哟~”
小狐丸笑眯眯地目送着三日月慢吞吞退回部屋内重新拉严了外门,而后一个人默默坐在屋外发了一宿的呆。
第二日,他不出意料地感冒发烧、卧床不起了。
既然生了重病,自然便没办法再去负担讨伐远征等重担。以加州清光为首的刀剑男士们欢天喜地带着新的任务表出了门,余下的同僚三三两两前来探望,都被小狐丸苦笑着以病体沉重为由推拒了见面。再一次拒绝了前田藤四郎的好心,小狐丸将厚厚的被子拉到了鼻端,默默叹了口气:
啧,虽然有些许莫名迁怒的情绪混杂其间,但是毛色都变得如此差的模样,还是不要被人轻易见到比较好吧……
“……不好意思,请问我方便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