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看去,润玉正安静的躺在他身侧,把人抱进怀里,感受着手下真实的触感,旭凤才稍稍松了口气,分出心思察看周遭的环境。
不远处,正是花界水境的结界所在。
天空蔚蓝,缕缕流云被长风吹散,他们正躺在宓妃眼泪化作的相思树树荫下,一旁的草地上,几团雪球样的胖兔子正在吃草。
这是怎么回事?
耳畔似乎还残存着九霄天雷的轰鸣声,红莲业火焚毁身躯时的痛令他记忆犹新,六界的消逝,仅在顷刻间。
一颗晶莹剔透的相思果落在旭凤的手边,打断了他的沉思,抬头望去,枝叶间郁郁葱葱,丝丝灵力缠绕其间,这颗应该是开花前最后的相思果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若非旭凤那一身的伤提醒,这场浩劫好似从未发生过,仿佛他们只是躺在树下睡了一觉,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天道,放过他们了?
他争赢了?
“旭凤……”怀中传来微弱的呼唤。
低下头,恰好撞进了一双温柔潋滟的黑眸中,如同深夜中的寒潭,万千璀璨星辰,蕴含其中。
“润玉,你醒了。”
“好美的花。”
花?原来就在润玉睁眼的那一刻,相思树上数不清的白色花朵竞相开放,从花瓣到花蕊皆是洁白如雪,一树玉雪十里香,半城烟雨半城荒,不诉离殇。
“花哪有你好看。”听闻此等孟浪调笑之语,润玉眼尾开始泛红,坐起身,一把拍掉旭凤还搂在自己腰际的手。
“我们还活着。”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嗯,我们还活着。”再度从背后把人搂住,“我们赢了,天道输了。”
润玉听的好笑,一场浩劫被他形容的如同垂髫小孩打架似得,天道的深不可测,又岂是一句简单的输赢可以定论的。
不过,天道竟然会放过他们,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我问你件事。”
“问吧。”
“你是怎么冲破净火结界的?”润玉属水,自古水火不相容,按理说,他根本不可能冲破琉璃净火。
“因为,你的心在我这里。”
当日,他眼见旭凤飞入雷灵之涧,心神欲裂之际,系在腰间的凤刃发出淡淡的红光,想起彦佑曾经用他的人鱼泪破开结界带走锦觅,那么他也可以,强行冲破了缚身咒,将凤刃化作二尺长剑,破开了琉璃净火。
“原来是这样。”虽然知道润玉指的是凤刃,但是还是禁不住心一跳,将手移到润玉腹部,那里依旧平坦,可是再过不久,就会有一个新生命降临。
不知道是长的像他,还是像润玉。
“那你怎么不留着,还给我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润玉的沉默。
旭凤,你可知,润玉本抱了必死的决心而去,若有来世,如有来世,我没了相似的容颜,你没了爱我的心,如何才能找到我呢。
“旭凤,”润玉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现在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能把缚身咒用的如此炉火纯青啊。”
旭凤咽了口口水,“兄长,我……”
“别叫我兄长,我已经不是你的兄长了,你自己也说过,以后不会再叫我兄长。”
“玉儿,我身上还带着伤呢,好疼好疼,疼死我了。”
润玉丝毫不理会旭凤,自顾自的站起身,化灵渊一次,禹疆宫一次,忘川一次,以后可以慢慢清算,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手被人扯住,旭凤扳过润玉的肩膀,眸中是似海的深情。
“玉儿,我爱你。”
低首含住那两片樱唇,唇齿相依,鼻翼间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旭凤已经分不清那香气究竟来自何处,只想就此沉沦下去。
微风拂过,片片相思花瓣飘落,落在拥吻的两人的发梢,衣间,鞋边……
锦觅看着这美的如梦似幻的一面,激动的满脸通红,若不是被彦佑捂住了嘴,怕是马上要叫出来。
“看就看,别出声。”
虽然彦佑也很想看下去,但是一想到很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两人追杀,果断的带着锦觅悄悄回花界去了。
九十年后,璇玑宫。
锦觅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内殿里张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