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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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宗喘息未定,脸色煞白地垂下头。顾玄武按住张显宗的脖子,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继续问:“你这样的身体,还抱得了女人吗?”
张显宗的目光注视着床头虚空一点,慢慢回了神。他比顾玄武更了解顾玄武,他知道顾玄武在气什么,于是冷笑道:“顾大人不是也有姨太太?”
顾玄武眉头一蹙:“我是可以,但你不行!”
张显宗眼中暗了暗,不再说话。
(小河蟹)
这个人明明已经在他身下服帖地喘息,可顾玄武的心里依然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个人完全握在手心里?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吗?说来,他似乎还从来没有从张显宗口中听到过那句话。
行动远比脑子要快,于是在意识到之前,顾玄武竟然已经问出了口:“张显宗,你喜欢我吗?”
在这种时刻,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听到这样屈辱的问题,张显宗撑着床沿,咬牙切齿:“我讨厌你。”
顾玄武眼色一变,直起身子与张显宗拉开距离,口里说:“是吗,正好我也恨你。”
张显宗便不再动了,顾玄武带着恨意撞击起来,到一切终于结束,也再没有从身下人嘴里听到一个音节。
他忽然觉得不对,强行把张显宗的头掰过来面对自己,竟看到张显宗那张总是没甚表情的无趣面孔,此刻已是哭得一团糟,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嘴唇也被咬得渗出血来。
那不是由于快龘感而生出的生理泪水,而是真真切切的泪水。他到底有多少年没有见张显宗哭过了?这久违的泪水,却也仅仅是因为他在最残酷的时机,说出的一句 “我恨你”。
他果然喜欢自己。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竟还要用这样伤人的方式再次确认。
意料之外的哭泣让顾玄武顿时手足无措,慌忙从张显宗体内退出来,带出了一片血腥的黏稠,张显宗禁不住一颤,顾玄武又立刻解开他手上的皮带,把他搂在了怀里。
张显宗的情绪尚没有稳定下来,紧紧抓着顾玄武的衣服,一边抽泣一边咬牙道:“顾玄武,你混蛋,你太过分了!”
顾玄武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半晌只憋出一声叹息。
☆、第二十八章
顾大人没脸和张显宗睡在一起,等张显宗哭完了安静下来,他提起裤子溜回公馆,一分钟也没耽误。
第二天顾大人一个人窝在司令部,正发愁这事该怎么收场,没想到张显宗又军装笔挺地站在他面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递了几张公文叫他签字。
对方的态度过于寻常,以至于顾大人都怀疑自己昨天难道只是做了一场春梦,然而他瞄到张显宗红肿的眼睛,知道昨晚在自己怀里哭泣的人,的确就是面前这个一脸冷淡的张显宗。
他禁不住又开始想:这小子昨晚伤得不轻,现在光这么站着应该就已经疼得够呛了,更别提还站得笔直,可硬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真挺能耐的。
若是平常,顾大人八成要故意逗逗张显宗,撩拨下他的身体,或是指使他干点重活,总之得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还在腿软。可如今顾大人心里发怵,巴不得谁也不要提起昨天那件事,匆匆签了字,头都没敢抬一下。
张显宗接过文件却没有离开,他盯着顾玄武,目光毫不犹疑:“顾司令。”
顾玄武一哆嗦。
张显宗缓缓开口:“顾玄武,我想要的,和你给的,不是同样的东西。”
语气里没有怨毒,也没有感伤,就只是在述说一个既定的事实那样平静
顾玄武终于看向张显宗,但是没有回话。
张显宗似乎也不打算从对方口中得到什么回应,敬了一个军礼便转身出去了。而门关上之后,顾玄武陷在真皮座椅里,双脚翘在桌子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了一下午。
张显宗想要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他之所以不愿意面对张显宗,更不愿意面对张显宗的感情,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张显宗想要的喜欢,和他顾玄武能给的喜欢,不是同样的东西。
张显宗的感情太过炙热,已然将自己都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团火光,他只要看一眼都会灼伤,更别提要去拥抱这团火,甚至与之相融了。
他只能避之不及,因为他自己不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