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自己,那个少女却坚定地说是无可取代的。
因为那张生硬的笑脸太过滑稽,所以笑了。
又因为从来没见过那么拼命的笑容,所以哭了。
尽管是槁木般乏善可陈的人生,但在那一刻,相握的手中确实绽放出了小小的、足以点亮整个世界的光芒。
从那时起樱便下定决心。
如果是为了守护那一日落入手心的光芒,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
即使,自己会因此沉入寒冷幽暗、再也照不进一星光亮的深渊——
……
(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听见那个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隔过紧闭的眼睑,还是能感觉到光明透入?
“……为、什么……”
樱无意识地嗫嚅出声,整个人也逐渐从神识恍惚的昏懵状态下清醒,眼皮略一颤动之后便微微上抬:
“深町学姐,你……该不会……”
“呜哇哇哇好痛喔!要死了!小月,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意外地感觉还不错,我都有点想再来一次了,搞不好这次真能死掉……啊,不过我已经是NPC了所以死了也没意义诶?反正之后还能复活。而且真的好痛所以还是算了,毕竟我只喜欢自杀不喜欢痛嘛!!”
樱:“………………”
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一点想要杀人。
但就算杀了眼前这个人——这个不知为何西装革履在一地粉红色花花上来回打滚的男人——似乎也只会遂他所愿,樱模糊不清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颇有教养地按捺下了心头杀意。
“那个、您是,太……太宰老师?为什么您会到这里……”
“呜哇,小樱你醒啦。没想到我这么厉……嗯哼,我是陪小月来的哦?确切地说,我是被小月她丢过来……”
刚一从闹别扭般鼓着脸颊的青年口中听见那个“月”字,间桐樱骤然瞳孔收缩,猛地冲繁花似锦的来路上扭过头去:
“学——”
“——嗯,是我。不用喊这么大声我也听得见,樱。”
就这样,若无其事、理所当然地。
仿佛一切都尚未发生。
仿佛什么也不曾失去。
与多年前的【那时候】一模一样,银白短发的少女跌跌撞撞走近间桐樱面前,笨拙又狼狈,怎么看怎么不像样子,却偏偏像是一团撞入她眼帘里的温热的光。
……不知为什么,这光似乎还是七彩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盖世英雄……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好像还缺个金甲,说到金甲就是迦尔纳……
“啊。”
也就在这时,不知是因为气空力竭还是存心故意,皋月突然脚下一晃,直挺挺地冲着樱胸前——
“哦呀!”
…………没能一头栽进去。
自带七色打光的魔术师从身后一把提住了皋月衣领,仿佛很开心似的弯起嘴角:“危险危险,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差一点就要发生放送事故了呢。”
(……对哦。说起来,现在好像是还在全校直播来着。)
皋月强撑起濒临瓦解的精神,也不再与谁多费口舌,将身一倾便干脆利落地拽过了樱的手腕:
“樱。该说的我都在那个梦里说过了,现在我要带你回去。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诶?可是、那个,我……我已经回不去……”
“嗯,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搞不好会被退学吧。不过我会去求情的。拿出我一生份的眼泪,在埃尔梅罗二世老师门口嚎哭九九八十一个通宵,这样他也许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
“算我求你你可千万别这么干啊?!话说这不是要哭上三个月吗,那我的暑假——”
“不,埃尔梅罗老师您应该没什么暑假吧。”
“闭嘴。人活着就要有梦想。”
遥远的电子之海上方,埃尔梅罗二世饱含真情实感诉说着《I have a d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