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仍未及反应，少年竟似是天真地展颜一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很是神秘地说道：“先生，你用的香不一般啊。似乎是叫……思故？”
思故二字一出，江澄立时警觉非常，连酒都醒了三分。
“果然被我猜中了。”少年眼中透出几分狡黠，看似真诚地解释道，“别误会，虽然你喝了很多酒，但我对香料的嗅觉可不一般。因为看起来这香的确挺名贵的，我也不过只在一个客人那里闻到过这种味道，所以多留意了几分。说起来，他也是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伤心的事情，让一个如此高洁出尘的人也来这里买醉……哎呀，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先生慢走，下次再来。”
少年嘴边还挂着盈盈笑意地招呼着，转身便走回了酒吧之中。
江澄沉吟片刻，似是也猜到了他口中的那位客人的身份。
此时竟有几分好奇起了那人的境遇，是否也与此刻自己的心境别无二致。
第14章 22:29
虞凰的婚礼安排在次年刚开春的时节。
虞凰的好闺蜜，她未婚夫的姐姐雷霜，正帮忙查看会场最后的布置。意外地看到在会场的角落里，突兀地放着一个足有两人高的造型奇异的玩偶。
“这是怎么回事？”雷霜有些诧异地问了虞凰。
“有人送的新婚礼物。”虞凰神色自若地答道。
雷霜不疑有他，一如既往地开口便嘲讽道：“谁品味那么差，新婚送这种东西？”
虞凰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雷霜一眼。
“难道真是我们的江总？！”雷霜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评价，很是无奈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末了还似是愤愤不平地补上一句，“不是我说，江总能找到女朋友，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奇迹。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你姐姐默哀。”
虞凰终于好心地开口解释道：“那你可太不了解他了。”
虞凰在当初见到这个新婚礼物的时候，曾震惊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话。而后她又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留嘴角一抹苦笑。
这个玩偶和当年江澄和虞凰在美国留学时见到的那只，别无二致。
那是一年圣诞，满街的都是节日的气息，远在他乡求学的留学生们，难免因着无法融入家庭氛围浓重的节日而产生孤寂的感受，多在这种节日中抱团一起度过。
虞凰难得约到了江澄和其它几个朋友去赶圣诞集市。在集市的一角，虞凰突然就被这只玩偶吸引了目光，久久驻足不前。
直到同伴们都走得远了，江澄折返回来喊她：“怎么还站在这里？要是走丢了可没人会管你。”
彼时年轻张扬的虞凰毫不顾忌地便对江澄说：“我喜欢这个，学长送我么？”
江澄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人高的玩偶，不自觉地嘲笑她道：“就算我买了，你住的地方放得下吗？”
虞凰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又不死心似是补充道：“那就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放一个在我的婚礼现场！”
江澄似是当作了她小孩子脾气，说着便将她拉走了。
虞凰怎么都没想到，当年似是玩笑的话语，江澄竟然至今都清晰记得，在她婚礼之时，真的弄到了当年的这个玩偶，放在了她的婚礼现场。
只是，有什么不一样。
不似当年陈列在集市上的那个玩偶，纵使不是情人节，却仍是怀抱着一束火红热烈的玫瑰。而现如今婚礼现场的这只，怀中空空如也。
江澄的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你当年并不是想要什么玩偶，而是想要江总送你那束玫瑰吧？放在婚礼现场什么的，也是在暗示这个。只可惜江总好像没明白你的意思啊……”雷霜对虞凰何其了解，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的心思。
虞凰也不恼怒，时至今日她已决定嫁与他人，自然也看开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她只是接上了雷霜方才嘲笑江澄不懂情趣的话语，似是无意地说道：“他哪里是不懂情趣，分明是一开始就看得分明，想得通透了。”
他清晰记得她不经意的言语，那是当时便听懂了她的意思。而今日兑现，却唯独少了那束玫瑰，这是在告诉她，她始终只是那个留学时恣意张扬的学妹而已。他无论当时还是如今，都未曾对她抱有半分别的心思。
“我记得你的话，却无法回应你的情。如此想来，我似乎还不算太亏？”虞凰有些心不在焉地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