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不符?”王耀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阿尔问。
“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她出生在南京,是独生女,而她的母亲是台湾人。”阿尔说,“我们获得的资料相同的部分就是她从台湾到美国这段经历。”
阿尔所说的与王春燕在东京对王耀说的一致,王耀也一直有所怀疑:“所以呢?你怎么想?”
“显然有人为她伪造了前半段履历,为一个偷渡客伪造身份不算奇怪,但却也没有必要,”阿尔说,“而且她的身份做得完整而真实,这种多此一举的事谁会做?”
王耀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你怎么现在才说?”
“之前我不能完全确定,但看到你的线索墙以后基本可以肯定了。”阿尔说,“塞耶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推手,王春燕或许也曾一样,但她的行为脱离了那只手的掌控,她对塞耶的追杀应该是导致她成为弃子的直接原因。”
“所以他们反过来引诱她,然后派塞耶杀了她。”王耀顺着阿尔的话往下说。
“这样就都说得通了。”阿尔点点头。
“但是看起来塞耶和春燕有所不同,他知道他的老板的目的,至少部分知道,而春燕很可能并不了解。”王耀继续分析。
“没错,很可能是这样,以王春燕的个性来说,她只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是一枚好棋子。而她的行动越来越脱离他们的掌控后,她开始成为他们的威胁。”阿尔说。
“也就是说,春燕在为她养父报仇的过程中开始逐渐了解幕后黑手的真实目的,所以他们利用她的复仇欲,引导她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王耀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只小龙虾拎出来,“塞耶在春燕事件上承担了清除弃子的作用,他也许是个专业的白细胞。”他把小龙虾放回盘子里:“他和其他棋子的意义不同。”
“等我们追查出这个幕后的boss时就知道了。”阿尔一口干掉杯中剩余的甜酒。
午餐结束后,王耀掏出手机支付了饭钱,花掉的金额令他唏嘘。
“我现在是个穷人。”王耀总已经习惯了捉襟见肘的拮据生活。
“干净的钱不好挣吧?”阿尔讥讽地说。
“见你的鬼去!”王耀无心与他辩论。
下午,在阿尔的坚持下,王耀带他去半坡遗址博物馆参观,阿尔想要看一看这座王耀生活了相当长时间的城市,根据王耀的说法,这座城市非常古老,所以他要求看最古老的东西。
“这是些什么东西?”阿尔指着一扇橱窗里展示的特殊符号问。
“早期的文字,或者还不能称其为文字,只是文字的雏形。”王耀解释说。
阿尔突发感叹:“文字就像密码,文字的发展史就是人类给自己的生活编了一整套码的过程,密码越来越复杂,解密的过程也越来越困难。”
王耀也心生感慨:“每个人都不知不觉成为密码的一部分,自以为选择了独一无二的道路,其实一直都遵从规则扮演一个固定好的角色。”
他们走到巨大的遗址坑边,那曾经露在地表、如今却深陷地下的原始村落遗址仿佛巨大的坟墓,带着某种不祥,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真正的墓穴遗址反倒不那么压抑和恐怖,即使里面安卧着原始人的遗骸。王耀和阿尔都是见惯了尸体的人,这样平静的死亡并不值得恐惧。然而有一个墓穴却十分特殊,那并不是真正的墓穴,而是一口地窖,里面斜埋着一具面朝下且头下脚上的尸骨,说明此人系非正常死亡。
“她肯定是被杀死的。”王耀说。
“她会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的呢?”阿尔饶有兴趣地猜测。
人类杀死同伴的原因不外乎几种,仇恨、罪责、利益、娱乐,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理由吗?阿尔一时也想不出来更多。
半坡人的墓葬里保留了他们的丧葬文化:生者会将自己或其他死者身体的一部分放进某一位死者的墓中,表示永远陪伴死者,陪葬的可能是几根手指,或者整只手。
“如果我死了,你会把自己哪一部分切下来放在我坟里?”阿尔靠过来挨着王耀的肩膀问。
“我肯定会比你先死。”王耀认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那你死后希望我切下哪个部分给你陪葬?”阿尔还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