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时那辆车，还是来时的几个人。
不过这次归途的气氛有些低沉。
尽管午夜已经很努力的在用各种话题活跃气氛，可是很显然没什么用处。
往日里生动有趣的少女把自己缩在副驾驶座儿里，半垂着眼睛，仿佛变成了机器人一般，不说不笑不哭也不闹。
而后排的爆豪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八花身上，完全忽视了正在开车的午夜。
看着神色恹恹的八花，少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勒住了一般，呼吸不畅。
可又找不到原因。
所以，很烦躁。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四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披着夜色回到了雄英高中。
午夜将将把车驻好下车锁门，就看到了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的八花。
“爆豪同学先回去。我有事要跟您说，午夜阿姨。”
不知是不是临近秋季，午夜竟从少女软软的嗓音里听出了些许凉意。
以及，她从来不曾用过的严肃口吻。
她抬头望向那双跟自己生的七八分相似的乌眸，抿唇点了点头。
夜幕下的林荫道上，四野寂寥。
八花有些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从这带着寒意的夜风中剥离出来的。
安静的夜色中，少女看向午夜，“宝多零，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午夜完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八花会主动问起这个问题。
毕竟当年她还小，为了保护家人，关于他的消息是被封闭的。
这个世界可以说对于【英雄】是极不公平的。
保护了社会甚至为了社会献身的人，却又要为了保护家人不得已而抛弃家人。
宝多零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英雄科这边当年卧底敌方的人，在最后的战役中不幸献身。
为了防止敌方报复家人，所以在去执行任务之前，他们夫妻就进行了和离。
午夜默了默，看着八花那双执拗的黑眸，就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当时的样子。最终她轻叹了口气，轻轻摸着八花的脑袋，“他是个英雄，却不是个好的父亲。”
八花气恼的拨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再开口嗓音里也带了一些哑意，“所以呢？所以，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拿一个谎言来骗了我这么多年？你们凭什么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个不爱我的人？你，母亲大人，到底为什么？”
从荼毘那里知道了七七八八，又在午夜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八花觉得这一瞬间自己的心仿佛被自己的至亲亲手撕裂成了几瓣。
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倾闸而出，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有什么资格？”午夜攥紧了手指，一字一句说的严肃又认真，“因为她是你母亲，为了你，为了你的父亲，差点两次丧命。她为了保护你，为了让你平安的长大又有什么错？”
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一句凭什么就能说得清的。
一个为了大义，一个为了小家。
“你母亲没有错，对于一个家来说，宝多零是抛弃了你们。”看着八花执拗的咬着唇的模样，午夜忍不住把她环进怀中，声音也柔了几个度，“但是，对于一个社会来说，他拯救了好多个家。你不能怪你母亲。身为一个母亲，她不能再像自己孤身一人时那样不介怀。毕竟，她也需要一个家。”
午夜知道八花从来都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她也无需多言。
少女会主动和她的母亲聊一聊，会找到自己的平衡点。
寂寥的夜色中，少女的哭声听起来那么的撕心裂肺，可是躲在树后的少年只能沉默的攥紧拳头。
同样心如刀绞。
这个夜晚，关于英雄，两个人都有了新的定义。
＊
“喂喂！八花酱！”实战课结束后，八花正在喝水，葡萄突然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黑紫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弹一弹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怎么了？”
“你知道……交换口水吗？”他黑溜溜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才又凑了过了低声问道。
葡萄果然是葡萄，开口问的问题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八花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吐槽葡萄都用【葡萄你退群吧！】这句话了。
“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