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用过饭,沈太后却没有放众人走。
“哀家想着,明日就是讲经大会了,哀家听端王说,那场地选好了也布置好了,只是天儿热,哀家还一次都没去瞧过呢。听说都中如今为着这讲经大会十分的热闹,人比往日都要多上许多。这会儿正好日落西山,外头还有些凉风,倒比前几日凉爽些。”
沈太后含笑,“你们明日都是要陪着哀家去讲经大会的。哀家请了好些人,但外臣都是坐在外头的,你们都是要坐在哀家跟前的。哀家想着,既然这会儿天儿凉爽些,左右无事,你们就都跟哀家出宫去转转吧,看看那场地究竟布置的如何了。你们也瞧瞧自己的位置,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来与哀家听听,哀家就叫端王紧着夜里去改。”
沈太后要带着众人出门,皇后觉得有些不妥,言说如今宫外人多,天色已晚,觉得打发人去瞧一瞧回来同太后说一说便好,实在不必太后亲自出宫去瞧。
沈太后含笑听了皇后的话,但却不肯采纳皇后的提议,她笑道:“哀家在宫中闲了许久,除了每隔几日便能瞧见你们入宫来同哀家说说话,这每日见的人都极少,如今遇上这样的盛会,外头热闹,哀家实是想去看看的。若待明日去看,那些僧侣都来了,瞧见的人多是他们,那市井上的热闹倒是瞧不着了。哀家难得起心,皇后就带着众人随哀家走一趟吧。”
沈太后执意要去,又如此说,皇后就不好再劝了,最终依了沈太后所言,领着众女眷陪沈太后出宫去讲经大会的场地上瞧瞧去。
太后皇后太子妃一同出宫,还有众多女眷们一同跟着,这就不可能悄悄的出去,这一预备起来,就是大阵仗了。便是承圣帝那边也打发了人来问。
沈太后没有要承圣帝陪着的意思,同人将初衷一说,就叫人去回复承圣帝,说她只是带着人出去瞧瞧场地,叫承圣帝不必担心,至多一个时辰也就回宫了。
众人都同着沈太后一道出宫,太子妃先同沈太后和皇后走在一处,可因着太子同林涧之间的关系,太子妃从来都十分关注林黛玉,此时太后身边有皇后及几个女眷一道陪着说话,太子妃就悄悄落后几步,走到了林黛玉的身边。
太子妃先前就瞧见了,林黛玉从佛堂中/出来就有些异样。
虽说同众人坐在一处,林黛玉也是照常与众人说话玩笑,但只要是单独坐着的时候,若没人同林黛玉说话,就像现在这样,众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恰好与林黛玉同行的女眷正与旁边的同伴说话,林黛玉的眉眼之间便会隐隐浮出几分焦灼神色来。
太子妃到了林黛玉跟前,与她一并走着,恰好这会儿林黛玉身边的女伴往前头去了,太子妃便悄声问林黛玉:“你这是怎么了?是家中有什么事放心不下么?我瞧你今日从来至宫中就是神思不属的样子。”
林黛玉如今同太子妃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太子妃特意过来关切她,而跟前又正好无人,林黛玉便抿了抿唇,低声道:“家中嫂嫂有孕,稳婆与侍奉的嬷嬷都说了,嫂嫂的产期正是这两日。昨日就有些动静,只是尚未临产,今日我出门时嫂嫂就有些胎动,疼得人都不能起身了。我有些担心她。”
颜氏已经怀胎十月了,这阵子正是生产的时候。乔氏临走前将稳婆和侍奉在颜氏跟前的嬷嬷都是安顿好了的,一切所需物件也都是预备安排好了的,林黛玉早在乔氏跟前说过,颜氏生产时她必陪伴在颜氏左右,可谁成想竟出了往宫中诵经这事儿。
原本林黛玉就为颜氏悬心,午后出门时颜氏便已有了要生的迹象,只是颜氏头胎,疼的时间长些,林黛玉要进宫不能亲自陪着,就嘱咐家中稳婆嬷嬷们好生照料,她进宫也有两三个时辰了,这眼瞧着天色擦黑,她这里也不知颜氏是否生产了,这心里怎么能不担心呢?
太子妃知道将军府中事情,也晓得颜氏未去岭南而在府中养胎的事情,见林黛玉为此悬心,便低声宽慰她:“一会儿出宫,咱们跟着太后往场地里去,跟着去的人多,也不会有人太过注意。咱们悄悄打发个人去你府上问一问,看看情形究竟如何。若是生了,你也能放心些。”
林黛玉身边只带了香雾一个,香雾要是走了,她身边就没人了。太子妃便做了主,言说一会儿出了宫,她就悄悄让她身边的侍女去将军府打探消息,等得了确切消息再来告知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