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不必担心以后万一被这些人撞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能记住的当然也有几个,便是李旭、李昭、李域等她视作自己人的,但这些人是决计不会出卖她的。
封赏完毕之后,李昭又道:“记室杜坤何在?”
人群中忽的闪过一个长衫男子,叙着山羊胡子,跪下道:“臣在。”
李昭摸着下巴在杜坤身上逡巡一番,喝道:“杜坤,你可知罪?!”
吓得杜坤磕头不止,直说自己知罪,磕了好几个头到李旭问他可知道自己犯了何罪的时候,才猛然愣住。对啊,他犯了什么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他一个小小的记室,当了二十多年的官,面圣的次数五根指头都数的过来,还都是远远的被训话,没有开口的机会。这次皇帝突然叫他,还一开口便是“你可知罪!”的喝问语气,他哪里还顾得上想自己犯了什么罪。
李昭见他手足无措,才慢慢悠悠的道:“你将一副假舆图给了太子和国师,致使大军进了敌军的埋伏圈,险些酿成大错,连太子也被置于险地,还不是大罪一件么?”
“圣……圣圣上,罪臣,罪臣没有啊……”
李昭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而是淡淡的道:“国师已经查清,假舆图却是你给的,但你当时是被歹人控制了心智,自己并不知是假。虽也有情可原,终究是你犯的错,也该承担一部分的责任。这次便功过相抵,不罚也不赏罢……”
杜坤这时早已满身冷汗,衣衫冰凉的贴着肌肤,叩首道:“罪臣谢过圣上。”
接下来便是庆功宴。
一举拿下两个敌国,太上皇心情大好,也出现在庆功宴中。他已经许久不曾参加朝臣的筵席,这也算是一个特例了。李昭给太上皇敬酒,很是恭维了一番,将这次的功劳尽力的往太上皇身上引,说他威加海内、万民归心,才有前方将士浴血奋战英勇杀敌。况且老元帅本就是太上皇一朝起来的将军,夸他也便是夸太上皇善于发掘人才、善于用人。
太上皇越加高兴,酒过三循,指着周航对李昭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大秦交到你们手里,我放心,放心……”
说着他手里纯金打造的酒盅晃了晃,有些酒水洒了出来,人也有些坐不住,慢悠悠往一边倒。
李昭上前,扶住他的身子,道:“父皇,您吃醉了,回去歇歇罢。”
太上皇一摆手,咕哝道:“朕没醉,谁说——谁说朕醉了,朕高兴,没醉!来人,倒酒来,倒好酒,朕还能再吃上三大瓮——”
跟醉酒之人是没法讲道理的,尤其这醉酒之人还是自己的长辈,只能靠哄。
李昭一边搀着太上皇,一边道:“好好好,您没醉,没醉……”于是哄他说到里面喝酒去,便命几个宫女扶着搀进内殿去了。
推杯换盏,筵席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许多将士都吃的大醉,周航眯着眼似是有些醉意,他替黛玉挡了绝大部分的酒。身为修士,他酒量原本就非常人可比,若是运转功法醒酒,更是多少都不会喝醉。但今日他未用功法解酒,吃的实在多,虽不很醉,还是有三两分迷糊的。
于是他就借着这股迷糊劲儿赖在黛玉身上,头枕着她的腿。
二人的席位是挨着的,这样做很便宜。
李昭看了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坏透了。黛玉那丫头实在,没看出来臭小子大部分的醉意都是装的,他可是看得分明。要不是这坏小子是他儿子,黛玉又是他下旨赐婚给他的,这样占一个女孩子的便宜,他一定一脚踢出去!
献捷仪式是上午举行,筵席巳时三刻开始,一直进行到将近未时,也便是午后才结束。大臣、将士们都有小太监扶着歪歪斜斜的出宫了,周航、黛玉没回去,李昭安排他们在麒麟宫歇息。
周航原本是躺在床上装醉,赚黛玉对其嘘寒问暖的照顾。
不成想装着装着竟睡着了,这一觉便睡到了太阳西斜。睁开眼看到杏黄色的帐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宫里,忙做起来,将身上盖着的团花锦被往旁边一扯,坐在床沿上迷迷糊糊穿鞋。脚刚放在脚踏上,伸手去捞鞋子,却碰到一双手,下意识的一怔,抬眼去看,却是小泉子跪在脚踏下双手捧着靴子伺候他穿。
黛玉呢?想着他匆匆四顾看了看,不见黛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