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小院的院门看守严密,小夏若是出去,不可能悄无声息,一个人都没看见,除非这些人都受到蛊惑。但是周航仔细看过,不像是。
“看守院门的人可都在这了?”他问。
一个小丫头出列道:“回殿下,吴妈妈不在。”
“吴妈妈是谁?”周航问。
“是看守院门的一个婆子,昨儿她也本该值守的。”小丫头说到这,抿了抿唇,“昨晚上天刚黑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叫她,说她小孙子发高烧昏迷不醒,鼻翅子扇着,快出不来气了,她就回去了。”
“为什么不早说?”周航道。
小丫头被这么一吼,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一个婆子便上前道:“这丫头年纪小胆子小,说不清楚,请殿下见谅,允许奴才代为回话。”
周航看她一眼:“你说罢。”
婆子道:“是这样的,原该是吴顺宝家的值守,但她孙子病危,天刚黑她就匆匆回去了,所以,倒没有值守。方才殿下只说让值守之人来,奴才们便没有回报此事。”
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这个时候有事,这个吴顺宝家的有些可疑。
又问那些跟吴顺宝家的关系不错的婆子,早几天可听到她孙子生病之事。
为了防止这些人刻意隐瞒,周航悄悄用了真话符。
毕竟不止吴顺宝家的一个人可疑,这些人也很可疑。她们都是为黛玉看守院门的,若是悄悄放一个人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9章
用了真话符之后, 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说谎。
“倒没有听说……”
“对, 她没说过。”
“她那小孙子身子一向不错, 平日连伤风都是有限的。”
“我前天倒是听她抱怨三四岁的小孩子难管,调皮的不得了的话。”
“我也听她抱怨,说小孙子调皮爬到一棵歪脖子树上, 差点摔下来,他爷爷气得要打,是她护着, 不然真打了。她还笑着说男孩子么,调皮些也好,皮实,好养活。”
……
婆子、丫头们回忆着, 七嘴八舌的说。
虽然说法不一, 有这样说的有那样说的,而且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琐事,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就是都说吴顺保家的小孙子身子一向不错。
也就是说在昨晚之前,吴顺宝家的那小孙子不仅没病,身体还不错, 至少能上天入地的调皮, 折腾的大人没办法。这样一个皮实孩子,没道理一天时间就病入膏肓。
“尚书大人!”周航道, “快,搜查吴顺宝家!”
刑部尚书哪里敢拖延, 当即便带着人去了吴顺宝家。吴顺宝也是林府的管事之一,在林家多年,世代为仆,有些家底,便在林府外的一个胡同里卖了一座小宅院,一家几口住着,还买了一个小丫头伺候。
林府仆人带路,来到宅门前。
领路的仆从正要敲门,早被尚书身边一个武威的衙役一脚踹开。
入目的是一片狼藉的院子,鸡鸭死的死伤的伤,各色动用之物,锅碗瓢盆、炕桌、小杌子、被褥等扔的到处都是,还有许多血迹,已经干涸发黑。除血腥味外,还有一股恶臭味从屋子里传出来。旁人或许还不大察觉,但周航嗅觉敏感,早已皱起了眉头。
那是一种十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周航觉得再多闻片刻,他肯定会吐。
为防一会子在臣下面前失态,他很有先见之明的封闭了自己的嗅觉。
“不好!”尚书将院子一扫,皱着眉头道,虽忙歹人冲到屋里去了。
不出所料,吴顺宝一家都已遇害。
吴顺宝夫妇、儿子媳妇、小丫头 、还有一个才三岁多的小孙子,六口人在堂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地上及他们脸上都有许多秽物,像是临死前吐出来的,恶臭难闻。
屋内烧着很旺的炭火,将这恶臭熏的蒸腾翻滚,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方才有毡帘挡着还不明显,如今直接进到屋子里,气味浓郁,大伙儿脸色都变了又变,难看的跟猪肝子似的。忍了又忍,终有许多人忍不住,猛冲到外面大吐特吐。
尚能淡定的站着,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变的,唯周航一人而已。
将胆汁都吐出来的尚书扶着墙抬起头,瞥见淡定自若的周航,暗道,不愧是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还能如此云淡风轻,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