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手表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推开门出来就发现顾橙站在走廊的尽头,穿着黑色的职业装,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发尾蜷曲地窝在她的肩上腰上,确实体态动人。她正和一个男同事挨在一起,对着一份文件说着什么,没看见他。
李达康恍然发现离他们上一次在新市已经过去很远了,他以前总以为对她没什么没什么,可回头看看自己做的事,桩桩件件都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京大那晚之后,他总想找个机会再跟她谈谈却被很多事情耽搁了,不曾想就这样在他看来不清不楚的一直到了今天。
他是不是该再找个机会与她谈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是正经文,可作者好像不是个正经作者,我老想着开车!!!∑(?Д?ノ)ノ
☆、月色
顾橙心里还没忘记上一次赵瑞龙调查她和李达康的事,即使后来被人压下了可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她想找个时间知会一下李达康,可却找不到能和他见面的理由。虽然在省/委他们不时能见到,但那不是李达康那是李书记,大家的李书记却不是她的李书记,而李书记身上透出的气势总让她不由自主觉得和他之间隔着天堑鸿沟,令她望而却步。
她没找上李达康,李达康却找上她了。
金秘书在常/委们又一次会议前传消息给她,“顾处长,你今晚下班留一下,书记想见你。”金秘书认为自己非常能揣摩上意地用了个“想”字,一个“想”字道不尽的绵绵情意啊。
可这次真是多此一举了,顾橙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这上面。听完金秘书的话,她居然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荒唐感来,她想要见李达康需要找时间找理由,还要担心被拒绝,而李达康要见她只需要派人来通知一声,真是不公平。
而更不公平的是,她突然明白过来,其实两人间的维系全都被李达康掐在手里,一念生一念死,全都由他。
这一次的常/委会开到很晚,顾橙心里烦躁不耐得等他,她是等不得的人,于是李达康出来又不见了顾橙的人影,“人呢?”
金秘书道,“顾处长去了月湖。”
顾橙站在堤岸上,面前是一片空濛水色,水色上还有个月亮,月湖由此得名。
李达康踏着月色来。
月色动人,他也动人。
扪心自问,她喜欢的这个男人既不年富力壮,也不是英俊潇洒,连幽默风趣也无,可她真是喜欢啊,甚至一度喜欢到让她觉得已到了病态的地步。她舍不得放手,更舍不得放弃喜欢他。
李达康已走到近处来,月光衬得他的脸更消瘦更苍白,他道,“走走?”
顾橙蹙眉,“太冷了。”
李达康看她把围巾厚厚地裹在脖子上,脸颊也几乎要藏起来,失笑道,“那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顾橙被这个笑晃得目眩神迷,闷闷道,“车上太闷了。”
“那稍微走一会儿就上去吧。”
月光映照他温和的双眼,顾橙前所未有的心平气静下来,她喜欢他毋庸置疑,这就够了。
“好啊。”
她的目光太坦诚,太直率,太清亮,倒教李达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就从欧阳开始吧,那也是他开启波澜壮阔政治生涯的源头。
“一九八四年,我刚认识欧阳菁,那时候我就是个穷小子,愣头青。而欧阳是城里的大小姐,长得漂亮心气儿也高,我那时候认准了她,就四处打听她的喜好,我知道她爱吃海蛎子,我就挖了一晚上海蛎子。”
李达康笑了,很有些自得之色,想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幸福时刻。顾橙和检察院的人走得近,这个海蛎子的故事林华华也跟她讲过还感叹道,“没想到李书记也有那么柔情的一面。”
顾橙怅然地在心里接道,这样既柔情又真诚的李达康,一下子就把欧阳菁给打动了,后来心甘情愿地跟他过了快三十年的辛苦日子。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你别看欧阳平时高傲的不得了,其实就是个傻姑娘。”李达康接着道,“这袋海蛎子让她成了我老婆,但我再也没有如此用心对她,这一直让我很后悔,觉得对不起她。”
顾橙心里一酸,她有些明白李达康要说什么了。
“她嫁给我以后,我就开始四处走马上任,可以说她就是我政治生涯的起始点。那些年我真是全国跑,哪个村子穷我就在哪个村子干,经常是刚干出点业绩就又被调走了,最多的时候一年能在四个村子干,就这样欧阳也没抱怨过我一声,还生了我们的女儿佳佳,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