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冲,倒不见拦也不见躲。
晓星尘手停了一下,眨了眨眼,又用力搓了一把,这回真是把薛洋激得跳起来,想还击,一看晓星尘病恹恹的样,指着晓星尘“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晓星尘一点都不怕这纸老虎,无辜地问:“汤是不是该好了?”
薛洋差点忘了这茬,转身脚步飞快去厨房,边走边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汤里下毒!”
晓星尘笑起来,翻个身趴着,心安理得混吃等死。
两个人在家里腻了一天,什么正事都没做,第二天晓星尘又请了半天假,下午才去上班。大老板张宸炜一开始还想问他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请病假,等人到办公桌前汇报工作,一眼就懂了,啧了好几声,才说:“星尘啊,以后多备几件高领长袖的衬衫,你看你屋里这人狠的,恨不能把印直接戳你脑门上。”
于是刚把肉吃上嘴没两天的薛洋当晚就被关在门外不许近身。至于半夜找到钥匙摸进晓星尘房间撒泼耍赖……不提也罢。
薛洋再上游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喜气洋洋的,遇着放他鸽子的队友也一点旧账没提,就是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小时下线,走前撂了一句:“我男朋友要下班了,今天说好了出去约会,你慢慢玩啊。”
那边还在奇怪这苦大仇深的单身狗怎么两天没见就有了男朋友,薛洋自己觉得说的不过瘾,又戳开聊天框噼里啪啦打字。
你薛爷爷: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会会男朋友明天就回来。
不是wifi是无线:???
不是wifi是无线:孙子你有病???
你薛爷爷:儿子不急,回来给你带俩橘子。
然后没等对面的消息发过来,薛洋就关电脑跑路了。
为爱撂挑子爽上天了好吗!
[27]
薛洋总仗着自己肋骨受过伤跟晓星尘讨好处,晓星尘应承不过来,干脆抽了个周末把他押到医院复诊,确定骨头没问题,薛洋才没再拿这借口作妖。
晚上晓星尘跟家里视频,他妈妈刚准备睡觉,靠在床头跟他说话。已经开学了,孩子们有的已经回家去住,有的在学校寄宿,只有安安和徐子阳还跟两个老师住一起。
晓妈妈说最近徐子阳小朋友蛀牙疼得厉害,明天放学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实在不行就把牙拔了。晓星尘对这孩子有点印象,小朋友因为牙疼不能多吃甜的,好不容易开戒拿了颗糖,握在手里好半天舍不得吃,问名字,最后一个字和薛洋的名同音。
晓妈妈也想起薛洋来了,问他身体都养好了没,过年那会儿来家里也不像个受了伤的人,别是哪里痛了自己扛着,可怜见的。
晓星尘瞥一眼刚拿到的检查报告,跟母亲汇报:“他早没事了,就是喜欢拿些小灾小病戳人心窝子。”
晓妈妈在这带着嫌弃的口气中听出了亲昵,愣了愣,晓星尘静静地看着她,晓妈妈很快便笑说没事就好,有时间再回家来,爸爸妈妈做好吃的等着。
晓妈妈今天心情挺好,话更多了,絮絮叨叨又说到晓星尘,说他从小就乖,病了痛了也不闹,吃药的时候药片太大,嗓子眼小,他妈当时不在,他爸也是个傻的,不知道掰碎了再给孩子吃,药片卡在孩子舌根死活咽不下去,晓星尘眼泪都憋出来了,药片在嘴里含化了一半,灌了好多水才咽下去,小孩儿也不叫苦,还让爸爸别担心。去医院挂水,晓星尘也不像别的小孩子坐不住,插针的手老老实实放着,从来不跑针。
正说着,薛洋洗完澡出来,头上搭一条毛巾,离晓星尘不远不近的,自己在沙发找了个视频死角坐下,跟晓星尘对视几眼,安安静静地等。
晓星尘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薛洋顶着毛巾过来,晓星尘就站起来给他擦头发,擦着擦着薛洋忽然说:“你爸妈挺好的,很疼你。”
晓星尘手顿了一下,嗯一声。
薛洋若有所思抬眼看了看晓星尘,晓星尘脸上没什么表情,薛洋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说:“我爹妈死的早,我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候差点病死也没上医院,后来自己熬过来了。”
“没人疼我。”薛洋说,“可能也有人疼过吧,但我都不记得了。”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身世,倒没什么细节可考究,说得也并不煽情可怜,可真正在意的人却会为之感到惊心动魄。惊心动魄于相遇之前太多的变数——可能只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他们就遇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