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抹了一把眼睛,低着头转身向着出口走。
天终于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塔齐奥是《死于威尼斯》里主角迷恋上的美少年的名字。
☆、day 8
晚上九点,沈巍和同事们在对方公司安排的酒店中餐厅用完晚餐,回到客房。
酒店一共36层,同组的八个人被安排在同一层楼四间商务双人套房内。光是房间面积就同沈巍租住的单身公寓无二,宽敞的卧室除了两张单人床,还配有一套办公桌,一把躺椅,梳妆台,整面的落地窗外是浦江灯火辉煌的夜景。
沈巍和师兄住一间房。由于周振兴一进门就说自己有“恐高症”,整个人扒在靠墙的床位上不动弹,沈巍自然而然选择了临窗的床铺。
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还不太习惯的沈巍精神上十分疲惫,他洗了一个澡,换掉西装穿上自己休闲服,泡了杯自己从路州带来的径山茶,靠在躺椅上看着窗外变换的LED灯光出神。
周振兴正在浴室里大声哼唱着“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壁挂电视里重播的新闻联播已经到了尾声,开始播报各地主要城市的天气。海市和路州地理位置接近,第二天最高气温同样达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38摄氏度。
沈巍放下冒着热气的陶瓷茶杯,透明玻璃窗上倒映出灯光下他模糊的身影,而窗外超高写字楼幕墙上滚动字幕和各种图案轮流播放着,交织成五彩斑斓的画面。
玻璃上突然冒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像是注意到沈巍在注视着他,扬起笑容张嘴叫出了他的名字:“沈巍——”
中午午休,赵云澜同他通过一个很短的电话。可来不及多聊,沈巍和同事就需要跟着对方公司的主管一起外出用餐,只能匆匆挂断。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调出赵云澜的号码,对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很久。忽然想到要是赵云澜发现自己在他隔壁单元楼租了公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最有可能的,还是对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租什么房子,搬来跟我一起住不就好了!”
沈巍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浴室里周振兴又换了一首歌自娱自乐地唱:“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他按下绿色的通话按钮。
就在这个时候,客房的门铃急促地响起。
“咦,谁啊?我们没有叫客房服务吧师弟?”周振兴大声问。
“我去看看。”沈巍只好暂时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起身走去门口。
透过猫眼,他看到的是赵云澜的脸。
一瞬间,沈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摘下眼镜,用T恤的下摆重新擦拭镜片。
门铃声更急促了,还伴有沉闷的敲门声“咚咚咚”传来。
沈巍的心跳,顿时疯狂地在他自己耳边敲击着。
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又奇妙不已的体验。
沈巍对着师兄喊了一句“我出去一会,别担心”,急促地拉开门,还没等赵云澜开口说话,拽着他的手臂向着楼梯间安全门的方向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脚步落在走廊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声音,赵云澜一只手被他拉着,几乎快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又摆脱不了他的怪力,忍不住皱眉说:“沈巍!你不能走慢点么——”
回答他的是沈巍手上传递过来更大的力道,让他以为自己的手臂快要断了。
安全门被大力推开,撞到墙面弹回原处,天花板上感应灯自动亮起来,沈巍拽着赵云澜,左手按着他的肩膀用力把他压在墙上,在这个强势的动作过后,却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闭着眼睛调整自己混乱高亢的情绪。
赵云澜虽然不适应这样一个被动的姿势,却仍旧顺从地没有反抗沈巍的压制,这么近的距离,他当然感受到了沈巍凌乱压抑的喘/息。
沈巍平时一丝不苟向后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现在正松散地垂落在额头上,像是一个20出头的大学生。
他勾起嘴角,空着的手抬起来撸了一把沈巍的头发,笑着说:“巍巍——”
沈巍睁开眼睛,眼角都红了,瞳孔里翻滚着某种让赵云澜熟悉的情绪。
他盯着赵云澜,一言不发。手上的力气没有放松分毫,抵在赵云澜脸旁的拳头暴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