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今天高兴!那个人渣终于要死了,我高兴!”
丽日半醉半醒地胡乱挥舞着双手,突然猛地站起身,问轰焦冻:“你还记得你之前在这里答应了我什么吗?”
“啊?答应了什么?”绿谷出久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当然记得,”轰焦冻也站起身,对绿谷解释道,“当时丽日说,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我要为我对你的误解道歉。”
轰焦冻举起一杯清酒:“说到做到。绿谷,我当初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怀疑你是凶手,结果证明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这杯酒用来表达我对你的歉意。对不起。”说完一饮而尽。
绿谷出久这个大学生不同于经历过大酒席的警官,他只是琢磨着光让人敬自己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也依样学样地倒了一杯清酒敬了回去。
日本清酒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虽然度数不高,一般在十五度左右,喝起来就像白酒兑了水一样,但后劲却异常的大,又甜得很,因此对于新手来说,极其容易因为喝过量而醉。
因此就导致了绿谷出久把喝得醉醺醺的丽日送回家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醉意。再加上喝醉之前,丽日趁着轰焦冻去买单的时候异常八卦地凑过来问:“你和这位轰警官的关系进行到哪一步了?”
绿谷出久顿时惊得差点没把杯子打翻。他小声地说:“你说什么呢!我们没有关系啊。”
“说没关系谁信啊,”丽日瘪瘪嘴,手指在空中无序的画了个圈,“那啥,之前在水库的时候你不是和他告白了吗?”
“什么告白啊?!”绿谷出久懵逼了。
“那还不叫告白?什么‘我想要保护轰君的那份赤诚的心灵,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之类的,”丽日凭记忆模仿着绿谷出久说的话,“这不是告白,什么是告白?”
“啊啊啊!我居然说了这么羞耻的话吗?”绿谷出久捂脸,当时他确实急着想阻止轰焦冻杀人,又怕那把枪走火真的打中自己,慌乱之中竟然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如果不是丽日提醒的话,自己已经完全忘记还干过这么蠢的事情了。
这下轰君该怎么想我啊?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由于喝了酒,轰焦冻把车留在学校里,陪绿谷出久一起走回家,而后者一路上在苦恼自己干过的蠢事,三次差点撞树。
“你能不能小心点走路了。”轰焦冻第N次阻止绿谷出久投向电线杆的怀抱,索性揽住了对方的腰。
绿谷出久全身都僵硬了。
轰焦冻也莫名的有些尴尬起来,可是手既然放上去了,拿下来不是更奇怪吗?他犹豫再三,最终向上揽住了绿谷的肩。
气氛顿时变成了“社会主义哥俩好”的感觉。
绿谷出久的心像是变成了初夏的杨梅,心底涌出一股甜,却又泛着酸。
一路无言。
绿谷出久从来没觉得从学校回家的这段路这么短过,好像树叶落下的一瞬间就走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绿谷出久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穿着风衣的轰焦冻敲开他家门的时候,那个人裹着满身深秋的寒意,踏进了他的生活。又像一个真正的守护光明的英雄,在错综复杂的社会里流连,眼睛却依旧闪着熠熠生辉的光。
“以后还会见面吗?”绿谷出久握着门把手,一如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姿势。
“会吧,”轰焦冻摸摸鼻子,“我还是继续在市局工作,万一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当然,希望你不要再遇见什么需要叫警察的事了。”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那我走了?”一阵沉默后,轰焦冻开口道。
“嗯……”绿谷出久抿着唇,点头。
“你……一切保重。”轰焦冻最后拍了拍少年的肩,发现它比想象中的要更结实一点。
绿谷出久看着轰焦冻离去的背影,突然产生了一种,将要失去什么的心痛感。它是那样令人难以捉摸,以至于很多人面对这种时刻时,总是听之任之,顺其发生。像是握在手里必将流逝的湖水,映在人眼中必将隐去的夕阳。没有人会去阻止樱花的凋零。
——但绿谷出久不一样。
“等等!”绿谷出久喊道。
轰焦冻停住脚步,回头盯住他。
“我接下来要讲的话,你可能会很讨厌,但没办法,因为这就是真实的我。如果你难以接受的话,就当我没有叫住你,直接离开吧,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