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嬷嬷不要打掐我!”
荣嫔的啜泣声被吓得一停,一直伺候七阿哥的两个嬷嬷吓得齐齐跪下,“皇上!七阿哥是烧得糊涂了!”
雍正冷冷地看了两个嬷嬷一眼,“朕还没瞎,把七阿哥的袖子卷上去。”
曾立信不待皇帝吩咐让谁去,自个上去卷起了七阿哥的袖子,露出几块乌青的痕迹,明显是掐痕。
那两个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皇上,奴婢冤枉,皇上明察,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做,皇上明察啊!”
“……额娘……额娘不要……儿臣了……儿臣会听额娘的话……”
雍正冷眼看向一旁的荣嫔,荣嫔此刻脸色发青,只管咳着,若不是熹妃扶着,怕早已昏了过去。
“皇上,七阿哥高烧糊涂了。这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吧。”皇后道。
“七阿哥纵使高烧糊涂了,可他手臂上的掐痕可不是糊涂的。不是这两个嬷嬷做的,难不成是荣嫔做的吗。”宁贵人强硬道。
“放肆。”雍正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宁贵人,宁贵人受了斥责也不跪下。
“皇上……臣妾……”荣嫔想说什么,出乎众人意料的,荣嫔一直贴身的映儿突然跪下打断了荣嫔的剖白。
映儿砰砰磕了两个头,“皇上,奴婢有要事禀告。”
雍正余光看见荣嫔的面色开始变白,毫不怜惜捻着珠子道,“说。”
“娘娘自生了体弱多病的七阿哥后得知自己不能再生养,一直郁郁不欢,心结难解。娘娘一直知道嬷嬷们待阿哥不好,但因为厌弃阿哥所以从不理会。奴婢越矩,想着七阿哥年幼难免有几分怜惜之情。故时时会训斥嬷嬷,但没有娘娘吩咐,嬷嬷们渐渐也不把奴婢放在眼中。这些年娘娘稍有不痛快便会训斥阿哥,嬷嬷们看在眼里,自然对阿哥越发放肆。”映儿说着说着,眼泪掉了出来,“这也就罢了,如今娘娘难见圣颜一面,竟想着以阿哥重病来见皇上您一面,丝毫不顾及阿哥体弱。阿哥的身子总是精心养着也是百般不好,又怎能人为的不加以好好看护!”
映儿每说一句,荣嫔的面色便白上一分。映儿每一句都说的合情合理,每一句也是石锤指罪荣嫔的不是。看着皇帝越发面无表情帝王的威压却是越发重,熟知皇帝秉性的妃嫔慢慢屏气,皇上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映儿的嘴角沁出一丝血,没了力气,看着荣嫔的方向苦笑道,“奴婢自知今日这番话是对不住主子,没有活路的了,但阿哥还年幼,奴婢实在不忍心看着眼前长大的孩子横遭此难。奴婢,奴婢只能已死谢罪。”
说罢,映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曾立信上前试了试映儿的鼻息,摇了摇头。
死无对证。
那旁的荣嫔真的晕了过去,不知是因为贴身宫女以死告罪而怒火攻心还是因着实在这样做了才心急晕了过去。
“皇上,这。”熹妃和钟粹宫另一个宫女勉强抱着昏过去的荣嫔。
“七阿哥身边的嬷嬷拉下去杖毙。”雍正不去听那两个嬷嬷高喊的冤枉接着道,“钟粹宫上下服侍过荣嫔的宫女拉去慎刑司拷问。荣嫔既然病着,就让她安心在床上养病,等病好了再出门。”
江太医和卫太医及时赶到了殿内。
“你二人和许太医一起尽力救治渊儿,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是。”
“七阿哥救回来了吗。”
“回娘娘的话,三位太医一同竭力医治,总算把七阿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太医们都说,七阿哥日后要更加小心护着。”珠儿不紧不慢地帮安陵容装饰头钗。
“嗯。”安陵容半阖着眼。
“娘娘,卫太医可是温太医的亲传弟子,不会看出什么来吗?”
“怕什么,卫临就算看出什么来,熹妃也不会让卫临说的。”安陵容道,“钟粹宫的拷问?”
“慎刑司那地方,死人嘴里都能挖出东西。钟粹宫能吐的人都吐了个干净,不仅认了映儿的话,还勾出许多陈年往事,比如六阿哥的牛乳羹,碧贵人如何发疯从碎玉轩跑出来,甚至听说还和熹妃当年小产有关的事也有人说了两句。”
“皇上呢?”
“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当即说荣嫔失德不堪嫔位褫夺封号降为了答应,更说她不配为人母,只怕七皇子要换一个额娘了。”珠儿压低了声音,“皇上还说不准太医给她看病,让她一人在钟粹宫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