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贤看着她一脸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在清思宫狡辩的云淑,她一想到心中梗得慌,更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恶心。这样委屈是何意,难不成一个主子还要迁就奴婢不成。
“婉华,我一向以为你是没有什么心思,可你今日说的这些话……”
她冷哼一声,看着侍女想要辩解的样子,欲言又止。
那模样显然是不赞同的,可她顾及着主仆许久不愿放狠话。娘娘也是在意她的,所以才会这样的不忍心,婉华忽然生出一丝勇气。
她本该半低着头,忽然挺直腰背,抬眼看过去。
“娘娘,若是奴婢错了您愿打愿骂,奴婢毫无半句怨言,只求您将丽妃的方子拿去太医署一验!”婉华是奴隶之女的出生,也曾受过欺负,可贤妃待她是真的好,平时有赏赐不说,也不曾轻易打骂羞辱。
宝贤似有无奈,她看着婉华的眼中带着疏离,并未应允。
离得近的婉华看在眼里,心中难受,却硬生生忍住。
“距丽妃给您方子这么多月,如果真的有用,怎会您一直怀不上,”婉华苦口婆心地劝,语气坚定中带着愤然,“为了子嗣您心中委屈难过,还得时常看着丽妃与德妃二人,现在丽妃娘娘产下皇子,德妃娘娘也不久将要临盆,娘娘,您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宝贤面色雪白,被戳中痛苦的她捏着袖口。
“住口,”她有些发抖,蹙着眉很是难受,“婉华,且不说金铃当真是和我交好,便是那方子我也命人查过,并无任何不妥,宫中太医如何医术出神入化,也不能在上面凭空诬陷。何况这世上哪有对任何人见效的药方,你想什么我知道。”
宝贤不傻,她都明白。
可她也明白金铃不会害她,或许是药方对她不见效,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至于敷衍她之说,若不是干爹忽然出事,没用的药方到底会现原形,到时反而会失去自己的信任。
打心底里,宝贤不想猜忌金铃。
“你觉得皇上对金铃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怀疑,你想让本宫去告状,甚至动用些手段陷害,想让利用她对本宫的信任万劫不复。然后本宫抱回那个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可是本宫不愿意,本宫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婉华,你之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得记住,纵然你我手段再厉害,金铃永远是那孩子的生母,日后长大他不会孝顺害死他娘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本宫只要自己的孩子!”
宝贤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她记得金铃看自己温柔的眼神,也记得她对自己的殷勤问候,那些无微不至的关心。金铃有时候看起来好强,却也会容忍,生气时也会对旁人心软。
宝贤不会忘记,是金铃帮她讨好太后的。
听到之前做过什么,婉华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忍住胆怯看过去,却见那张往日温和的脸上是尽是了然。她终于有些害怕,低头伏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地不停颤抖。
“奴婢……”婉华说不出话来。
娘娘知道了。
婉华心中只有这句话,脑海中霎时之间一片空白。
宝贤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猜测成为现实,难免生出几分愧疚自责。一切在那日看见云淑时,她发现对方竟然是干爹之前提醒过的人,那个听她使唤的人。
云淑是马元贽的棋子,可她竟然污蔑金铃。
这其中必然是有人在捣鬼,而在那个敏感的时间点,目的显然是为了害丽妃早产无疑。
皇上他们只道是马元贽余孽作祟,想要让他失去第一个孩子。可贤妃却觉得是有人假借名义,让她干爹承担一切罪名,然后害死丽妃图谋皇子。干爹在御膳房还有人手,如果动真格害人,丽妃母子皆不保。
“以后不许……”宝贤想要警告她一番,却忽然头晕眼花。
婉华起身抱着摇摇欲坠的她,连忙喊人叫来太医,心中更是埋怨自己做错事气坏娘娘。她却不曾想到,宝贤这次突然昏迷,不是坏事,而是一件激动人心的天大喜事。
于是,清思宫的郑太后便得到消息,贤妃有孕。
消息很快又传到德庆宫,李怡面带喜色,德妃抚着鼓起的小腹,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愁绪。
金铃给贤妃的方子不假,可她也没有想到,这世上没有效里十足把握好的药,所以贤妃提前些时日怀孕。但对于金铃而言,这样反而更好,贤妃有孕她也欢喜。
索性现在宫中只有她们几个嫔妃,安稳日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