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宋成翊将书关上笑着转头看他道,“无论离开多久,我总归是会回来的。”
南书房内,两人一坐一立的对视,竟是两张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同的脸。
只是朱成鸿穿着金黄的皇帝常服,面色沉静如水,比起宋成翊来说多了几分独属于帝王的尊贵之气。
但这点尊贵之气也在他开口之后很快消散殆尽。
“你若再不回来,朕怕是要遣人去接了。”朱成鸿在他身边坐下,“又是先去的慈宁宫?同母后说了什么,她没难为你吧?”
“唔,确实。母亲似乎是……”宋成翊想了想后道,“似乎是想抱孙子了。这算为难吗?”
“……这,朕倒也是第一次听说。”朱成鸿贵为皇帝后宫充盈,却也是一无所出,“那大公子可想好何时娶亲了吗?”
表面上说是因为朝廷还未完全安定下来的原因,实际上怎样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我的事情就不用皇上操心了。”宋成翊也算知道一点朱成鸿的想法,但他对此也确实毫无执念,“皇上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断了后妃的避子汤,让母后高兴高兴。”
“母后想看的可不是朕的子嗣。”朱成鸿摇头道,“此事暂且不提,不如先与朕说说,你和楚留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该先问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比剑之事。”宋成翊其实有些不想谈与楚留香有关的事情,偏偏一个两个都好像知道了什么般的来问他,“再不济也该是南王那边的情况。”
“这些你不都在书信中与朕详细提过了吗。”皇帝一把将宋成翊用来遮掩情绪突然打开的书关上,“你越是如此,朕便越想知道。”
宋成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他:“暗哨都与你说了什么?皇上的好奇心是否太大了些。”
“若非是与你有关的事,朕才懒得管他盗帅盗丑。”朱成鸿道,“朕记得上回在蜀中私放烟火的事情,应当也是他做的吧。”
一提到这个,他心中就突然有股气出现:“满城烟花,倒是好生气派,明明朕都还未与你一起看过。”说着看了宋成翊一眼,“当时你让朕不要再追究,朕就觉得不对了。”
“我那时只与他提过一句,没曾想到他真会不顾犯禁去做。”事情是谁做的、又有多少人帮忙过,暗哨一查便知道,宋成翊也不遮掩的道,“无论如何楚留香是我的朋友,又是因为我的缘故犯下此事,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朕也让御林军在京城做好了灭火救灾的准备。”皇帝有些不服输的道,“只是某人出尔反尔,这才不曾用不上。”
他说完才注意到话题有些不对,又马上转了回去:“你还未告诉朕,你与楚留香到底有何纠葛。你们在苏州城外森林又发生了什么?”
宋成翊没想到朱成鸿连那时候的事情也听说了,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他也明白不会有谁真的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告诉皇帝,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司冥是否不太适合再掌管京城暗哨。”
“这你怕是有些错怪司冥了。”皇帝道,“你可知朕听从镇恶司一些江湖人士的建议,请了楚留香在九月十五来护驾?”
九月十五的剑道决战?同样是为了此事回来的宋成翊蹙眉:“此前你不曾说过此事。”
“朕决定时你已要回京,再寄书信也是多此一举,便想着之后再与你说。”朱成鸿眼神一暗,“等朕的人与盗帅商讨好事宜之后,才有暗哨告知你在避着楚留香的事情。”
他也是在那之后命令司冥将宋成翊和楚留香的事情全数说道清楚的。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皇帝的命令,司冥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这件事报告给他。
“你也知道,朕是九五之尊,话已出口便无收回的余地。”朱成鸿继续道,“若楚留香真让你为难,也只能等那日朕随便找个由头,让镇恶司御林军直接将他拿下。”
“不行!”宋成翊马上道。这两个字说出口,又稍稍平静着开口,“我可不知皇上什么时候会如此滥用权力了。”
“如果是冒犯你的人,无论地位多高,让他就此消失的方法朕也多的是。”朱成鸿毕竟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就只有与宋成翊相处时才会与当年无异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并非是厌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