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电话里谈不方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约谈一下吧!”
电话那边赵云澜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意有所指,对此沈巍除了答允之外,也别无他法。左右他今天已经没有课了,干脆便将下午的时间空出来,等着赵处长上门。
赵云澜来的很快,进门之后便将这次案子的资料交给了沈巍。这其实是个表示信任的信号,说明赵云澜从一开始就没将他当做犯罪嫌疑人对待,而是当成同一阵营的合作伙伴,可以共享全部资料的那种。
比起以前的质疑,如今他的这种态度堪称天差地别。然而沈巍却很难感到欣喜,反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他只能强自镇定下来,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资料上,一目十行,结合现场的图片,很快就知晓了这起案子的始末。
这是一场看起来很像是集体自杀的案子,死者郑中原便是他那位大学的师兄,其他两个则是他的研究所的成员。他们死亡地点正是在郑师兄的研究所内,死因为割腕自杀。现场一片狼藉,死者身上却没有明显的被杀害的痕迹,个个面目安详,但是现场却发现了黑能量的痕迹。
很显然,这所谓的“集体自杀”,很大可能是在某个地星人的刻意操纵之下,“被主动”进行的。
“沈教授,这个郑中原死亡之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赵云澜在沈巍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神色看起来颇有些古怪。沈巍被他那堪称赤·裸·裸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借口替他倒杯水,起身走到旁边的水壶旁,悄悄平复了一下思绪,并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能感受到背后犹如实质的视线——赵云澜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那目光与其说是在看合作伙伴,不如说是在看一个稀有动物,让他犹如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沏好茶水,沈巍将茶杯放在赵云澜面前,这才坐回到椅子上,看了看他直勾勾的目光,又移开视线,叹了口气:
“没错,郑中原是我大学时候的师兄,主修声呐,就是水下声波传递专业。我们两个在学术上面,一直都有交流。昨天晚上十一点,他还给我打电话,是想讨论他最新的声学实验成果,说是实现了脱离水环境的声波震荡。”
“沈教授身体恢复得挺快啊!”见他话音微顿,赵云澜开口,说出的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候语。
沈巍的目光闪了闪,权当没听见,继续道:“他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他好胜心极强,是个野心勃勃的学者,他对于声波的研究有着极高的热爱和期待。所以,他除了被迷惑心智之外,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赵云澜“啧”了一声,换了个坐姿,两手交叠:“我之前就觉得沈教授滴酒不沾,又和一切的现代设备绝缘,简直就是个活化石。现在看来,直觉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他这语气实在太过怪异,沈巍无奈地皱起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赵云澜倾身面向他,拉近彼此的距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正色道:“我只想听你讲实话。”
沈巍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他抬眼看向赵云澜,后者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他,眼中满是不肯被敷衍过去的执着。这种目光太过笃定,一时之间让沈巍心中鲜见地生出几分紧张来,且不合时宜地竟想起了他们在清溪村招待所中的那个夜晚,以及曾短暂感受过的温热气息。
沈巍悄悄吞了口口水,不自在地挪开视线,这个时候绝不该胡思乱想,更不是摊牌的好时机,所以他定了定神后,还是决定从最安全的话题着手:“……声音控制不是我研究的领域,这个案子,我有心无力。”
赵云澜在他第一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就挫败的垂下了头,待他这句满含推脱之意的话语说完后,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你知道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他说着重新抬头望向沈巍,眼中的期待几乎不加掩饰。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巍实在无法继续装作听不懂他想问的是什么,可正因为懂了,才不能轻易接下这个话茬来。
所以最终,沈巍只能反客为主,强行假装自己听不懂他言下之意:“看来赵处长,还是没有舍弃对我的怀疑。”